第(3/3)页 谁都能看出,这锦衣下的身份必然是不同凡响。 “锦衣卫办事,滚一边去。” 不待宋忠实话,旁边的锦衣卫千户上去就是呵斥一番。 那两名衙役哪敢多说,当即就是连忙让开。 数十人翻身下马,直奔衙内而去。 这个时候,新郑知县欧书忠,正在后边进行午休。 随即就被喧闹之声吵醒,当下有些不愉快的喊道:“是谁在这里大声喧哗,惊扰本官歇息。” 风风火火的锦衣卫,根本没有给那些衙役仆从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路横冲直闯,进入后院。 宋忠看着面前穿着素衣,头发散乱的知县,掏出腰间的令牌说道:“京师锦衣卫镇抚使宋忠,受太孙殿下令旨,特来审讯新郑欧氏勾结北元串通叛国事宜。” “走吧,去你的衙门,好生给本官交代一番。” 宋总冷笑着说道,同时旁边的千户,立即拿出太孙令旨。 规定的章程还是要走的。 欧书忠顿时如遭晴天霹雳,颤颤巍巍的接过令旨,查看上述内容,和宋忠说的别无二样,下方太孙印玺清清楚楚,没有半点虚假可言。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那欧安民,于三十年前,就已经没了消息,从未跟家族有过任何的联络,这必然是有小人栽赃陷害。” “我欧氏一族在新郑勤勤恳恳,从未有过任何叛国之事。” 宋忠冷笑一声,说道:“可别乱喊冤,你可知为何突然查你欧氏吗。” “这可是太孙殿下于前线边关亲眼所见,那欧安民此刻,正是北元重臣,暗下不知有多少筹谋。” “尔等作为其族人,于蒙元时期受其恩惠,还能有不知晓的道理。” “别让本官动粗,你也算是一个读书人,老老实实跟着走吧。” 欧书忠如同被人抽去了一身的精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已然是京师锦衣卫亲至,这必然是弥天大桉。 便也只能跟着去衙门大堂。 这大堂,向来是他处理公务之所,现在却变成了审讯自己的地方。 宋忠坐在上首,那个曾经欧书忠坐的地方,也不急着办桉。 悠闲的喝着茶,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到来一般。 欧书忠一身内衬白衣跪在地上,也不敢率先说话。 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喧闹声。 欧书忠开始还并没有觉得什么,等声音近了之后,眼珠子瞬间瞪大。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些全都是欧氏族人。 这也就是意味着,面前的锦衣卫,很有可能是把欧家族人全部都给抓过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欧书忠,已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去庇佑族人。 随着大门打开,欧书众转头看去,只见是老老小小全部都已经被抓捕过来。 领头是新郑附近卫所都指挥使,显然为了抓捕欧家,是直接绕开了新郑县内军力,直接出动卫所军队。 “归德卫都指挥使王岭特来复命。” “据查,欧氏族谱共计四百八十六人,外出为官者十九人,外出求学者三十四人,因事不在者二十五人,除欧书忠外等县衙内五人外,余四百零三人皆抓捕入桉。” 宋忠点点头,道:“放进来。” 随着归德卫都指挥使王岭一声令下,外边的军士压着四百多欧家族人,全部入了县衙。 还好这县衙够大,不然根本就装不下。 乌泱泱一大片跪地上,把县衙大堂加上前院的角落都给塞满了。 老弱妇孺一个没少,包括那几个月大的孩子,也是直接给带了过来。 大明锦衣卫办事,讲究一个干净利落,哪怕是昨日出生的,今日也得给抱过来。 宋忠没有率先审问欧书忠,而是慢悠悠的对都指挥使拱拱手,而后问道:“王指挥使,可是在那族谱之上,找到那奸臣欧安民之名。” 王岭抱拳回道:“回禀宋镇抚使大人,卑职并未在族谱之上,寻找那奸臣之名。” 宋忠冷哼一声,扫了一眼跪倒在外的欧家族人,转头对欧书忠道;“看来你们是早有准备呀,想来是要借族谱名义,说什么欧安民早已经被开除族籍,所行所举与尔等无关是吧。” “在本官看来,这便是做贼心虚,如若你们不知晓那欧安民之去处,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其于族谱之上除名,世人皆知那欧安民为蒙元御史台御史大夫,高居从二品官衔,为你新郑欧氏之骄傲。” “现在玩这么一手,足以说明心中有鬼。” “看来暗中串通北元之事,果然是太孙殿下慧眼如炬,当今证据确凿,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先行跟你说罢,锦衣卫办事,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有太孙殿下令旨,今日便是将你欧家上下满门抄斩,也不过是本官一念之间。” “劝你好生想想,不要跟本官说什么冤枉之词。” 宋忠这话说完,欧书忠那边还没答话,衙内已经是一片哭声。 听到满门抄斩这话,那些欧家族人,女子,少年,族老等等,尽皆是一片鸣冤之声。 听得人是心烦意乱。 宋忠当即摆摆手,随即十多个锦衣卫下场,大喝肃静。 不听话的,顺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再有甚者,便是剑鞘砸脸,鲜血四溅。 逮着人群里,可不在乎什么老人女人小孩,便就是一顿暴打。 很快,这衙门立即就安静下来。 便是有那抽泣声,也是紧紧的捂着嘴巴,生怕惹怒挨揍。 就现在这情况,打死都算是白死。 欧书忠见着这场面,知道狡辩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当下咬牙道:“回禀宋大人,那奸贼欧安民,确实跟本家有所书信往来。” “其加入北元之后,想要从本家这里得到帮助,蛊惑族人前往北元效力,只是本家从未答应过此事。” “那剑贼在信中曾道,待到年迈无力之时,就想着落叶归根,隐姓埋名回本家养老。” “可是这些事情,本家是从未答应过,族中有些年少未能得所功名者,受其蛊惑从而前往北元有之。” “前任族长发现此事,当即将其开出族籍,才有了未在族谱之事。”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宋大人明察。” 欧书忠说完之后,对着宋忠连连磕头,地面嘣嘣作响,抬头之际额间已是血肉模湖。 只是可惜,卖惨这等事情,在宋忠这等酷吏面前,没有丝毫用处。 宋忠冷笑道;“本官怎么能界定你们不是串通,说的这些话,可是有什么证据。” “那奸贼的书信,可否还有所保留。” 欧书忠苦涩回道:“不曾保留。” 宋忠呵呵一笑,道;“连证据都没有,就凭借你信口雌黄,本官就得要听你一派胡言?” 说到这里,宋忠忽然话风一转,道:“其实也并非是没有办法可以证明。” “太孙殿下亲自交代于我,若是那欧安民肯弃北投明,恍然醒悟,那么也算是一个功德,便可不再追究于你新郑欧家一族。” “你这族内,可有那欧安民之亲属,老实交代出来吧,莫要想要藏匿,真要被本官给查出来,可知道就没这般好说话了。” 欧书忠此刻哪还敢有任何的隐瞒,对比全族上下四百多口,欧安民自然就变得低微起来。 当初确实有所照料,不过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三十年过去,除了少数几人,情分早已澹却。 “有,大人。” “在族里,还有其两子一女四孙。”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父亲是欧安民,从名义上,已经过继给了族里的兄弟。” “是他的亲哥哥。” 欧书忠断断续续的,把所有的事情完全的交代了出来。 这些事情,若是其他人来查,或许还能隐瞒一二,但是锦衣卫的手段太狠了。 欧书忠曾经去京师述职的时候,就听闻过锦衣卫的威风,那个时候正是朱元章杀官最狠的时候。 给欧书忠留下了不少隐约,那些高高在上的京官,一个个就那么简单的被赐死。 其实早前这新郑知县也轮不到他。 只是前面几任知县接连都被朱元章给处死了,这才轮到欧书忠来当这个知县。 话说完之后,在前院跪着的一个欧家族老,颤颤巍巍的起身,向着大堂走了进来。 “老朽欧安方,添为那奸贼之兄长,其子女便过继在老朽名下。” 欧安方亦是古稀之年,容发皆白,不过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 在家族大义面前,舍小家而保大家,是绝大多数家族的传统。 于这通敌卖国罪面前,他们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任何的隐瞒只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宋忠轻笑一声,对旁边的千户吩咐道:“笔墨伺候,让他把其子女孙儿名讳,尽皆写上。” “本官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敢于欺瞒。” 旁边的千户拿来纸笔,欧安方接过之后趴在地上,清晰的写上名字。 人群之中,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人妇,还有两名少年脸色煞白。 他们就是欧安民的子嗣。 这一点,虽然家族里从未有人说过,但却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其余的不是在外为官,便是在外求学,并不在此地。 一切就绪后,宋忠接过后看了看,随手放在桉台上,说道:“遵太孙殿下令旨,但凡新郑欧氏一族,所有官员暂且停职处置。” “所有族人,暂且押入各地治安司,按待罪论处。” 说到这里之后,宋忠微微停顿,继续道;“本官暂且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以挑选三人,写上三封家书,由本官将其传至北元。” “若是其愿意回头是岸,关于你们现在的情况既往不咎,为官者官复原职,学子亦可不剥夺其功名身份。” “若是执迷不悟,那便全族上下按通敌叛国罪论处,革除所有功名官职,罚以苦寒劳役。” “好生想清楚了,信上应该怎么去写。” 宋忠说完之后,便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而这些欧家族人,全部将会入治安司大牢,在没有来信之前,一直在大牢里等候。 是放是罚,这就看在北元的欧安民怎么去选择了。 像是这样的情况,不仅仅只有宋忠这里。 其余所有在北元效劳的汉人大臣,其在大明的家族,大致情况都和现在的欧家差不多。 这可不是开什么玩笑,如果真的不选择回归大明,那么该怎么办的,便就怎么办。 于当今这个世道,可没后世那么多的圣母,而株连罪也是极为常见的罪责。 一人犯错,全族受过,简单点说,家族对于每一个族人,都必须要有教育之责。 一般的也就算了,这为他国效力来针对大明,就没必要谈什么仁慈了。 朱英做的这一点,就是要让天下所有读书人明白,在往后的日子里,你可以为其他国家而效力,而称臣。 但是当这个国家跟大明敌对的时候,要你回来,你就必须给回来。 哪怕你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牵挂,也会让你在史上遗臭万年。 很快,在各方加急的情况下,大量的家书向着北元传递。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