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抛弃,残酷的任务-《穿越之媚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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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临摹小雪的书法,甚至还模仿小雪的舞姿、琴艺,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是她送上来的,他蓝无邪绝饶不了她。
一股异香飘散,李甜儿努力想让自己清醒,却怎么也清醒不了。
蓝无邪看着面前美丽的少女,脑海中掠过一些画面,将她抱在怀中,大踏步往绣帐走去。
学着看来的样子,像野狼品尝着羔羊的美味……
明月缓缓地躲入云层,大地重新沉陷在一片漆黑之中,月空无星,这让月亮显得异常的明亮与孤独。
如果小雪知道,是他强占了李甜儿,会怎么样?
不,在他的心里除了小雪,谁也没有。
可是谁能替他来背负责任。
容进!当然是那个家伙,他才不会让容进那么轻易地如愿,李甜儿也不错,如果没有小雪,她应该也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很快,蓝无邪将李甜儿裹在被褥之中,如今已近四更天,这个时候正是众人睡得正沉之际,只要他小心,不会被人发现。
在进入朝阳阁之前,先用了神医城最厉害的迷香。小心翼翼地将李甜儿放在容进的身侧,用被子将二人盖好,随手将二人的衣服抛乱屋中。明儿,这里就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依小雪的为人,是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或许便是她愤然出走的时候。
天色大亮,三三整好衣衫,满脸不解:李甜儿睡着了么?还不给她送洗脸水,也不过来帮她梳理头发。
罢了,人家虽说是侍女,可也是人。
三三独自从厨房打了清水,往常这个时候正是蓝无邪叽叽喳喳吵嚷的时候,今儿太安静了,就像李甜儿还没醒一样透着古怪。
“三三……”蓝无邪从外面一闪,很快就停在她的跟前,双目放光,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的血色,“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
蓝无邪道:“今儿大早,花匠在后园发现了江将军的尸体。身首异地,很干练的杀人手法……”
江玄功死了?
一日前神采奕奕、威风凛冽的将军,一夕之间竟然就死了。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山寨,大王、军师和一些当家都在后园。”
她很好奇,可如今她是待嫁身份,不宜前去。
后花园中,围聚了大堆人,江玄功的尸体被抬放在门板上,身上盖着白绫。
刘军师查看过了:面容苍白,似失血过多而亡,除了脖部被匕首所刺的血窟,然后就是那干练的一剑,头颅飞落,身子在后园的花丛中,可头却落到了更深处。
秋娘与小莲听闻江玄功被杀,携着孩子,哭哭啼啼就到了后花园。
众人已经来了许久,唯独未见到三当家容进。
秋娘知道这些日子江玄功对小莲的事儿,也知道江玄功痴迷上赵三三的事情。为什么容进没来?难不成,真是他下的毒手,昨儿天色刚黑,小莲就出门了,不用猜她也知道定是去了容进的朝阳阁,三更过后这女人才回来的。
会不会是他们联手害死了江玄功,容进要得赵三三,也不放过小莲。
去了那么久,什么样的事儿不会发生,小莲因爱成恨。
“狐狸精,是你害死十二爷的?一定是你!”秋娘抓住小莲的衣襟,肯定是她,为什么晚不死,早不死,偏偏是小边去了朝阳阁之后。
小莲被秋娘抓得极紧,虽同为侍妾,可秋娘比她先嫁江玄功,而且还生育了儿女,在龙虎寨的地方非小莲可比,她往常得势,全是因为江玄功的宠爱,一旦没了丈夫,她的地位远不及秋娘。
小莲虽厉害,可她到底是个弱女子,又无武功,又如何杀死武艺高强的江玄功?
高文业看着纠结成一团的小莲,秋娘的孩子见母亲与莲姨娘打起来,也涌过来帮忙。
“怎么没瞧见容进?”罗一刀审视一遍,出了这等大事,大王都出现了却独不见三当家容进。
秋娘一怔,纵手放开小莲:“昨儿……我瞧见了,这小贱人天一黑就去朝阳阁勾引三爷。一定是勾引不成,又被十二爷发现,所以她先下手为强,要先了十二爷的命……”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秋娘也明白,如果她说成是三爷害了江玄功,依三爷在龙虎寨的威望,自己将来的日子必不好过,他们母子还是倚重龙虎寨才能生存下去。她恨小莲,这些年来,她让自己过了多少独守空房的日子,一个青楼女子,居然骑在她的头上。
三爷是怎样的人物,倘若一早就对小莲有意,也不会轮到江玄功,所以她只说是小莲引诱容进。在江玄功鞭打小莲的时候,她也在外面听到了,这也是十二爷的意思,不仅要勾引,且一定要成功。十二爷就是要借小莲红杏出墙的事,得到赵三三,可惜他的计划还没成功,便一命呜呼。
“铁头,你是朝阳阁的人,三爷出了何事?”
刘军师看着一侧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卫兵,这可是容进跟了十几年的老人,据说容进到龙虎寨时就携了这个贴身的小厮,数年的功夫,从一个不懂事的十四岁男孩已经长成了成熟的男人。
“这个……”
十一当家卫虎是个性情直率的人,“难不成此事真与三哥有关?”
为了小莲竟然杀了十二弟?不可能,这不似三哥的为人,况且三哥就要与赵三三成亲,他是见过的那赵三三的,难得对方是三哥钦慕已久的佳人,他怎么会在婚期将近的时候做出这种事。
小莲早年与三哥的事儿,他也知晓,只是小莲先成了十二弟的人,所以才迫于无奈嫁了十二弟。
“没有,没有……”铁头忙忙解释,“昨儿三爷送赵姑娘回青竹轩后,就再未离开过。”
程抱银是个很实际的人,漂亮的女人都是祸水,可男人还是喜欢漂亮女人。不为任何事坏了兄弟情份,这是他们十二兄弟当初的约定,有两个战死沙场,而今十二弟死得不明不白。
铁头言词闪烁,这会子朝阳阁里也乱成一团。三爷一觉醒来,身边就多了一个赤裸裸的女人——李甜儿,谁都李甜儿貌丑,可今儿居然变成了大美女。
谁也不知道,那李甜儿是如何进了朝阳阁内,一觉醒来就哭哭啼啼,骂三爷卑鄙无耻。
“出了何事?”刘军师追问道。
铁头应道:“大王和军师去了朝阳阁就知道,那边也乱成了一团。”
“三爷出事了?”罗一刀大惊。
铁头并不说话。
朝阳阁。
容进看着泪流满面的李甜儿,他从来不知道,李甜儿脸上那块胎记居然是假的,虽没有赵三三的倾国之姿,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努力地想,李甜儿怎么上了床,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也记不得。
他问她,她又如何知晓。
她的清白毁了,还没有得报大仇,一切都毁了。
李甜儿将身子隐在被褥之中,只是咽咽啼哭,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虽然容进是她心中敬重的人儿,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她还是难过。
“禀——三爷,赵姑娘前来讨要李甜儿来了。”
她来了!
如何与她说自己与李甜儿之间的事儿。
赵三三还是感到摸不到头脑,走了一程,猛然回头:害容进,又害李甜儿,究竟有什么好处?李甜儿只是一个粗使丫头,算不得美貌,恐怕连龙虎寨的小喽罗都不会娶她。害他们的人,是会从中受益。让容进娶李甜儿!
想到了这个目的,那么最后就落在自己身上,只有一种解释,那个人太想得到她。
蓝无邪!
这么一想,她便看着身后的蓝无邪,除了姑侄再无旁人,一直以来,她都当成是小孩子的闹剧,可当蓝无邪付于行动时,她还是感到了意外与吃惊。
“是你干的?”
“你怎么会想到是我?我喜欢你没错,可也没必要去害一个小丫头,再说这几日偷看你的人又不是我,我们俩同住青竹轩,若想见你,随时都可以。”
她当然知道这几天有人偷看她,“你见过那个偷看我的人?”
蓝无邪点头,就如他最初的猜想:她一早就发现那个偷看的人,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偷看我的人是江玄功,难道是他干的?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死无对证,说什么都行。
“你忘了,江玄功已经死了。”
他死了,就无法知道是否真是他干的。
如果容进要了李甜儿,而李甜儿曾是赵三三的侍女,这只是为了给三三一个难堪。是某个女人给自己的教训,还是为了断了她与容进的婚事。
姑侄二人一前一后就到了朝阳阁。
二人径直进入容进的寝室,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袍,双手负后:“三三……”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泪人似的李甜儿身上:如此娇媚的女子,可谓千里挑一,仿佛一朵含露绽放的芙蓉,哪里有什么胎记,分明是粉团白皙的美女。
她被李甜儿骗了,感觉告诉她:李甜儿绝不是普通的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容貌?”
李甜儿缓缓抬头:“赵姑娘……”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曾听人说过,中原李小宛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容貌娇艳如花,与夏候嫣然齐名。
她漂亮如玑的蝇头小楷,还有她气质中难掩的高贵。
“你是李小宛?”赵三三夺口而出。
这个名字,她似乎忘得太久。
李甜儿的目光告诉她:猜对了。
“你真是李小宛?难怪,你的小楷会如此工整、娟秀;难怪,你会请求程夫人要求到青竹轩里侍候……”“可是……李小宛不是被郑氏送给夏候极了吗?”
容进听赵三三唤着李小宛几个字,转过身,女人的感觉总是比男人要准。
李甜儿抱着被褥,遮住自己的身子,近乎呢喃:“我是李小宛,是梁畅帝时礼部侍郎李仲志的独生女。被郑氏送走的女子,乃是奶娘的亲生女儿李甜儿。”
“六年前,李仲志被夏候极所害,满门抄斩!”还以为李府上下全都被害身亡,不曾想李小宛竟然是李仲志的女儿。容进惊异地说着那段历史,他是知晓的,夏候极借梁畅帝之手,杀了许多不利于夏候家的良臣、忠臣,否则夏候极也不会代梁氏在京都登上帝位。
容进对梁畅帝时候的事知晓得很多,这一点三三从李小宛惊异的目光里便看出来了,或许容进比她想像的要复杂得多,轩昂之气不是非常人能有的。轩辕泌出生皇族,风度翩翩却没有这种气势,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轩辕清,他们除了八分相似的容貌,更有十分相似的风度。
她为什么这么看我?
容进对视上赵三三的目光:“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自己是不会嫁进容进的,像他这样有文武兼备的男子得娶李小宛也是一件不错的结局。“你当然应该负责,女子的清白与声誉比生命还重要,娶她吧……”她如释重负,这样的结局比她想像的还来得好,至少离开了龙虎寨,她不再会生出愧意。
“三三——”容进唤住她,在他的心里只有赵三三,虽然也曾闻听过李小宛的大名,可当一个人走进了心里,旁人是看不见的。
她止住脚步:“李小宛,从今儿开始,你不用再回青竹轩,我会禀明大王与王后,请他们为你做主。”
“三三……”
“容大将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过会妥善处理。娶她,给她应有的名份,便是最好的结局。”
赵三三翩然而去,刚走到门口便听有人高喊:“大王驾到!刘军师到……”
她落落大方,迎上罗一刀:“赵三三拜见大王!”
罗一刀看着房间内的男女,很快就分明其间的原由。
“大王,事已至此,三三请大王为容进将军与李小宛赐婚。”
“李小宛?”众人惊疑。
“正是,她并非李甜儿,乃是中原李小宛,礼部侍郎李仲志的爱女。英雄美人真可谓一段佳话,恭请大王赐婚。”
好事不出门,外事行千里。
何王后也听说了发生在朝阳阁里的事,朝阳阁与何王后所住的院落不远。
“容三弟迎娶李小宛,那赵姑娘又应如何?”
不光是何王后所担心的事,也正是其他人的意思。
程夫人接过话:“难不成,赵姑娘要与李姑娘同嫁三弟?”
三三尔雅浅笑,朗声道:“三三与容将军本就有缘无份之人,倒不如遂天意成全佳偶。况我赵三三早有心仪之人,倒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容进看着棋盘,三子棋盘分居三方,看她的纤指在棋格上飞舞,似在沉思,又似在布局,仿佛三方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黑、白同时推进,纸团的地盘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便只剩黑、白二子。
见无邪没有应话,她才猛然抬头:“是你——”
当然是他,如果是无邪早就开口说话了。
无邪出去了,已经一个多时辰还未归来,难道是去寻青儿与影子了,亦或去打听小荞的下落。
“我未派人去追小荞,这药你是否该服下了。”
如果李小宛没有告诉他:即便这几日的朝夕相处,赵三三的心里依旧不忘米云轩。他不会想到要将她束缚在自己的身边,此刻进来便见她玩弄着棋子,自顾自地下着三派棋,可见她是一个心静的女子。滚滚红尘又有几个女子能做到,要么身畔有太多的牵绊,要么就是贪爱荣华富贵的俗女。
“什么药?”她并没有反对,因为任何药物对她都是多余的,根本无法耐她如何,将药放在鼻息尖:化功散,果真是化去内力的药丸,“留下一个心并不在你身上的女子,值得么?”
“值得!”容进伸手看着黑子,推进一步,“我身边并不缺乏爱我的女子,却唯独缺乏一个如你这样的女子。你带给我太多的惊奇,你不但画技高手,音律歌舞丝毫不差,还懂得奕棋之道,除此之外,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她会奕棋,还会一人下三派,是不是在说她也懂兵法战术,他看过她先前走的几步棋,将纸团吞灭,如今黑白二字就如同不久之后的郑氏与龙虎寨,郑氏为白,龙虎寨为黑,三分天下,如今夏候极的地盘最小,吃掉夏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如今的夏候极是个难缠的家伙。
朝阳阁。
蓝无邪转了一圈,进入庭院之中。
院子里,坐着一位紫衣少女,琴声悠扬。
“李姑娘,昨晚的事儿,我很抱歉……”他迷占了她,可她居然还误当成是容进,既然小雪已经决定了离开,为了他昨晚的无礼,身为男人,他想为她做一件事情当成回报,“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她的心愿多了,想过寻个有情郎,想过做赵三三那样名符其实的才女,更想杀了夏候极报得父仇,还想从夏候极的手中救出自幼一起长大的李甜儿,太多太多了,战乱之中,女人就如随水逐流的萍。
“说一个,我帮你完成?是杀夏候极么?”
他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
“你杀不了他的。”夏候极老奸巨滑,若不是失了人心,他又岂会败得那么快,弑君夺位,名不正言不顺,又有郑氏、龙虎寨南北夹击。
蓝无邪定定心平静地应道:“你等着,那一天不会太久。我蓝无邪答应的事便会做到,因为……我是男人!”
昨晚之后,他不再是男孩,亦如李小宛不再是姑娘,他们在一夕之间都成长了,成为了大人。
容进以为造成昨晚之事的是赵三三,但李小宛从蓝无邪的口中知晓了实情,这个男孩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赵三三。
当蓝无邪离开朝阳阁的那刻,便已经下定决心:为李小宛报杀父之仇,杀了夏候极。这将是他离开龙虎寨要做的大事。
赵三三与蓝无邪在四更之后,小心翼翼地探明路线,再次证实了她心中的图并未出现大的偏差。将包袱藏在后山的那个山洞之中,上次有龙虎寨的卫兵被毒蛇所伤,自此之后少有人进入那山洞。
这一刻,三三才知晓,无邪并没有按照她的话行事,只是令青儿与影子暂时离开了两日,他们依旧还呆在那里。青麟是蓝家数十代人养育的毒蛇王,巨毒无比。
待二人正欲回转的时候,站在远处,却见龙虎寨里火把通明。
“赵三三逃走了!快追——”
蓝无邪回头看着她:“我们不能回去了,今夜就离开。”
下午回去的时候,她显得疲惫不堪,同是习武之人,这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中了毒,而且还是专门对付内力的毒药:“他们逼你服食化功散了?”
“嗯——”
“他们或许不知道,你、我都是百毒不侵之人,再厉害的毒药也只能有片刻的药效。你放心,我拿了小荞的衣衫给青儿,百里之内,青儿便能很快寻到她的踪迹。”“小雪,我手上有件要事处理,不陪你一起上路。你放心短则一月,长则两月我便会去寻你。”
他会有什么要事?
让他离开也好,他就会给她添乱,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居然识破了李小宛的身份,还将她送到了容进的床上。
走,已经刻不容缓。
二人在山洞分别,三三携了青麟上路,而蓝无邪则带了影子。
巨蟒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可以当成过河的船,且速度绝对比任何大船都要迅捷,原本需要走几个时辰的路,有了巨蟒只需半柱香的功夫,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一切都很顺利,巨蟒在第二天的三更时分便打到了小荞的去向,一家山野客栈,问明掌柜,细叙了小荞的装扮。又与青麟匆匆道别,令它去寻蓝无邪。让她带着这个庞然大物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容进重重地击在桌上。
她逃走了,还是轻而易举从他的手上逃走。
明明看见她吞下了化功散,还是被她给逃走了。难不成蓝无邪小小年纪武功却早已经出神入化,在把卫森严的青竹轩内,来去自如,无人察觉。
近一个月来,赵三三一直在等机会,小荞一走,她会毫无忌惮。
“追!只要她在龙虎寨、夏候两家地盘上,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是的,抓回来后,她不再是他要娶的妻,更不会是他要纳的妾,她只会是他的床奴,最好别让他抓到,否则,他自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这是他容进一生最大的奇耻大辱。
容进不会想到,他与赵三三的较量这只是刚刚开始。
婚期渐近,从最初的决定到今昔的计划,容进迎娶李小宛为侧妻。并没有许以正妻的名份,也不是侍妾夫人。
新婚之夜,他看着美丽的新娘,脑海中却全是赵三三的身影,那些藏匿在面具下面的容颜,他甚至已经记得不清楚,是赵三三还是李小宛。
一个月后,进入郑氏管辖的地界。
三三索性在一处雅静的县城里居住下来,这里的风景不错,又是五月,听说端午佳节,运河里有盛大的龙舟赛,就权当是来看龙盘的。
这里早便是郑氏的地盘,因为不曾沾上战争的声息,处处欣欣向荣,若不是她走看到江南、京城的战乱,很难想像在黑土地上竟还有一方不受战争侵害的净土。
“姑娘,你不是急着要见到米公子吗?”
小荞不明白,怎么一到这儿她反而不着急了。
“我想看赛龙舟!”这个理由可不可以。
当初他们忍痛别离,泌郎也必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给她瞧的吧,如果去得太早,会不会让泌郎心觉惭愧。她并不是一个要依靠爱情而生存的女人,她有喜欢的事做,譬如云游天下,譬如绘画,竟然这里的龙舟很热闹,为什么不去瞧,说不准回来后便能绘出一幅《龙舟图》。有多久没有瞧过热闹的场面,她已经记不得了。
令小荞去运河畔的茶楼花大价钱包下了一个雅间,只待龙舟的时候在楼上好好观赏。
按照老规矩,小荞还特意买了纸笔墨砚,提前装进了小木箱里。
待主仆二人赶到沐州,一打听才知一个多月郑氏军队就已经开拔沙场,从京城传来消息,夏候极被神秘人诛杀,身首异处,人头失踪,郑氏主帅郑勇得到此消息,火速令手下将士赶往京城方向。
“你要么一路不要贪玩,幸许我们能提前找到公子;要么便在京师方向多停留几日,我们也不用如此折腾,这下好了,人家都开拔沙场了……”
小荞的唠叨、埋怨没有少听,她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四处走走有什么不好吗?还可以看看风景,再说,走慢点也不耽误她绘画,一举两得的事多好!
自与小荞同时被劫龙虎寨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话多不说,还开始算计抠门起来,用上几两银子,像个老婆婆似的叨唠起来。三三明白,在小荞的情感世界里发生了变化,在小荞看来,她与三三是一家人,相依为命的姐妹,花银子仿佛快要了她的命。但对三三的画却硬是舍不得出手,总认为那些都是宝贝。
“这画挺好的呀,毁了多可惜,就算卖不了一千两银子,几十两银子也是要值的,光你未名居士的名头就值不少银子呢……”
“小荞,你什么时候掉银堆了,整日除了银子还是银子。”“那么喜欢银子,索性去做商人!”
只让好画留人间,怎能出败笔之作,既然是败笔便是坏画,更不能留传于世,当然要毁。
小荞虽说舍不得,可她也明白其间的道理,舍不得毁掉这些坏画,又怎么能衬托出好画的珍贵,像姑娘这样随便一幅画就能买上几百两银子不多;当今天下,画能买上一千两银子的更不多了。败笔之画会坏了姑娘的名头,嘴上说可惜,撕起来的时候并不比姑娘心软,三两下就化成了碎片,傻呵呵地看着赵三三笑。
看过龙舟之后,这一路行来,她一直就在画《龙舟图》一遍又一遍,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之处,直至令她满意为止。
一幅成品倘若能卖八百两银子,那么赵三三花在上面的时间与代价也绝不比这八百两银子少多少。而毁掉的纸、撕碎的坏画便是一大堆。为了练好一幅画,正面画了用背面,背面用过还被小荞用来习字,直至洁白的纸张,变成了糊涂不清的墨团,她们才丢弃,可谓是用到了极致。
秋去冬来,她们主仆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追寻着米云轩的脚步,竟然在路上走了半年多。又到了洛阳城,十月的牡丹开得正艳,被战争洗礼过的城池,行人较少,许多受战乱之苦的百姓,纷纷重返家园。
半年了,还以为与蓝无邪的分别只是暂时的,直到今日,他都未能出现,赵三三自嘲自己,那可是小恶魔,别人不招惹便是好事,他可是一个生事的主儿,身边有武功高强的影子,还有蛇王相助,万万是吃不了亏的。
或许他所谓的要事,还未办成吧。
心下这么一想,便安心在洛阳城中居住下来,这是一户大富之家,除了一对老奴看守家园,其他人都已经逃到晋地沐州一带去了,因为是郑氏的老家,那里最是祥和安定。
听百姓们说,夏候极一死,他的五个儿子互相厮杀,都欲登上大燕国皇帝的宝座,这也给郑氏、龙虎寨以可趁之机,南北夹击,短短半年的时间,北边的郑氏夺下洛阳城,南边的龙虎寨也不甘示弱,两家都欲得京师。
原本萧条的洛阳,短短半个月突然热闹起来,无数京城商贾、百姓纷纷来到洛阳城内。四城门口加强了戒备,黄昏时分就开始关城,但凡进入城内的,都要进行一番盘查,方可入内。
小荞借买菜的工夫,到街上打听了一番。
“听洛阳城的守将说,他见过米公子,如今他是郑二公子的军师,很受器重,这几日郑二公子的人马包围了京城,不日即将攻城……姑娘,我们赶去与米公子会合吧?”
夺下京城,三分天下就成两分之势,一边是山贼土匪出生的龙虎寨,另一边是梁朝沐国公郑氏一族,就像这棋盘的棋子,黑白分明,三三似乎也明朗地看到了不久的未来,必是郑氏的天下。
夏候一族就剩京城及南边三城,被兼并吞食是早晚的事情。
“小荞,你觉得这两幅《龙舟图》哪幅更好?”
她与姑娘谈米公子的事呢?半年多来,姑娘不是挂念着米公子吗?为什么生生地把话题拉到画上来。
老管家站在门外,看着书房里的一对主仆:自打这对姑娘住进府上,他就特别留意,那女子虽然戴着布面具,可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整日呆在书房里习字练画。书架上挂的两幅《龙舟图》,无论人物、场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分明就是二者为一。
“老夫觉着,姑娘这两幅都很好,一化为二,二合为一,甚妙!甚好!”老管管拄着拐杖,目光很快就停留在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巧妙而生动地摆出当今天下的局势,还有四个纸团介于黑白二子之间。
就如三三最初的预料:这老者可不是凡俗之人,他有一双睿智的目光,仿佛在片刻之间就能洞察秋毫。感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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