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藏北探秘(61)-《无限旅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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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祭台上的人与牲畜,要由古辛祭司和象雄王双方做主,才会祭祀给神明。唯有他们自身,是自己做主的。也就是说卫洵念诵完祭词,被献祭给恶魔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当然,卫洵有白狼王,出自神奇的‘旅社’,鹰笛传人相信他绝不会直接就被恶魔完全掌控,但恐怕也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鹰笛传人完全可以趁那时夺回他的鹰笛和王冠,然后再念出改编过的祭词!这样一来古辛祭司和象雄大王子的祭词不符,第二阶段的祭祀就不算完全完成,起码在他们起冲突的‘暴雨’上,‘暴雨’将不会得到除了卫洵以外的祭品。
甚至因为卫洵是古辛祭司,在祭祀完全完成前,恶魔不可能完全得到卫洵。
王冠和鹰笛在手,鹰笛传人完全可以抛下卫洵,强念祭词,让祭祀再进行下去!反正天地间的力量已经被引动,接下来册封国王就用不着卫洵了,他也无法再阻止祭祀过程。
等他甘旦白居真成了象雄国王,卫洵就不可能再从他手里夺走王冠和鹰笛。甚至他因古辛祭司身份而获得的力量,都会因为没能完全主持祭祀,大打折扣。这样一来想要封印恶魔,卫洵就只能和他一起,他将获得所有的主动权!
胜者将会是他!
鹰笛传人仔细倾听卫洵诵念一个个雪山神名,圣湖神名他每念一个,便有一股宏伟力量倾注在七层祭台上,一直安静侧卧的黑色巨羊站立起来,羊眼目光穿破黑暗,落到卫洵的身上。
徐阳攥紧手中三色魔火,在这要两手才能捧住的大号灯盏里,三色火焰之下,并不是灯油,而是一块石砖。
之前卫洵短暂同他交谈,在知道徐阳会作为巫童,在祭祀中立于魔羊身边,站在祭台最高层的时候,卫洵将石砖和魔火的使用权转交给了徐阳。
一旦祭祀中有异,魔火变为黑色,徐阳就要立刻动手。用小林寺石砖封印卫洵,用魔火烧向黑羊。
‘魔火变为黑色……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被恶魔控制了吧’
徐阳还记得卫洵微笑,轻描淡写道:‘所以徐阳,记得及时用石砖’
那可是被恶魔控制啊!卫哥怎能如此冷静?!
而且这么重要的任务,卫哥竟交给他,这,这是多大的信任。
徐阳发誓自己一定会做好!
他死死盯着灯盏中燃烧的魔火,蓦然间徐阳发现那赤红与紫色的火苗越来越弱,与此同时的,却是那幽黑火焰逐渐旺盛起来。
徐阳心里骇然。
难道卫哥说的是真的?他,他这是要被恶魔控制了?怎么可能——徐阳忍不住想去看卫洵的身影,但他看不到,暴雨太大了,像是从天上往下泼水,就连祭词听起来都若隐若现,不甚清楚。雨越下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暴雨淹没。
快要到了!
鹰笛传人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和雨声连成一片,卫洵的祭词已快念到尽头,他现在念得正是苯教自然里的诸神!
地下界的龙神,兰神,地界的年神,赞神,然后是地上界的……糟糕!
暴雨怎么越来越大了?!
嘈杂雨声甚至大到影响扭曲的群山天地间的嗡鸣声,这是,这是……
鹰笛传人细细一听,内心悚然。
这是恶魔在篡改祭词!
注意力极端集中的鹰笛传人骤然回神,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他愕然发现这苍穹降下的暴雨如此恐怖,让人几乎无法呼吸。那磅礴雨幕遮蔽了色林错湖,甚至隐约像是从湖中心升起了磅礴浩瀚的水龙卷,抽取成吨湖水直达天际,再轰然降落。
不对劲!
色林错出事了,恶魔封印出事了!
鹰笛传人牙齿打颤,他浑身血液仿佛被冻僵了一样,眼珠都无法动弹。突然间他感到了莫大的恐慌,恶魔,强大的恶魔,远比他想象中的更恐怖。
不能,不能再让卫洵念下去了!
鹰笛传人像是幡然醒悟,一旦卫洵再念下去,念到暴雨之神,他恐怕真会成为恶魔的祭品,到那时祭祀将彻底失控!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逆转祭祀!
停下,快停下!
鹰笛传人后悔了,他亲自看过色林错湖底的封印,恶魔只露出了一根手指,是他低估了恶魔的力量。就连他和卫洵加起来恐怕都难以阻挡恶魔,哪还能让卫洵再成为恶魔的祭品?
但一切都晚了!
停,停……不要继续念……
鹰笛传人早忘了要一直注视圣湖的祭祀规矩,他扭头望向卫洵,嘴唇蠕动,却完全说不出话来。磅礴雨幕下他甚至看不清卫洵的表情,只能听到卫洵诵念祭词的声音。
“凯尔拉,芜茹拉,卡解”
在太阳之神,月亮之神,群星之神的见证下。
“曼迪尔丝,霍如拉克邦,凯吉拉”
我,古辛祭司,要将这祭台上的所有祭品,全都献祭给——
鹰笛传人身上再没有半点温度,彻骨寒凉,他明白了,他听明白了恶魔篡改的祭词。原本应该享有祭品的神山圣湖,各界众神,在篡改后的祭词中,只成了祭祀的见证者。
这是对魔王的献祭词!
恶魔是要贪婪享用所有的祭品!
它在狂妄的向群山诸神挑衅,这是赫赫魔威!卫洵每一个音节饱含的能量都在逐步攀升,是暴雨加持了他语言中的力量,这样一来恐怕都用不着鹰笛传人再说。只要卫洵念完祭词,这祭台上的所有人就会都被他献祭给恶魔!
不要念了,不能再念了啊——
鹰笛传人无法出声,只能绝望听卫洵用拖长的声调,念出最后一个音节。
“迪兰特雅,沙狄阿依达。”
“耶。”
耶是一段祭词的结尾语气词,第二段祭词结束了。
鹰笛传人感到浑身脱力,竟撑不住身体,一下子坐再祭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被卫洵献祭给大恶魔恰巴拉仁了,这祭台上的所有生物,全被献祭给了恶魔。
再也没有办法了。
他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大脑空空茫茫,身体一会冷一会热,这恐怕是恶魔力量在涌入身体吧……不,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要当王,他一定要做象雄王,怎么能就这么成为恶魔的傀儡!
鹰笛传人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压下杂念观想内心,脑海里却回荡着祭词,让他无法静心。
祭词,祭词……等等!
鹰笛传人愕然愣住。
迪兰特雅,沙狄阿依达……这不是暴雨魔将的古象雄语啊!
也不是恰巴拉仁大恶魔的古象雄语!
卫洵这最后说的是谁?他把整个祭台的祭品都献祭给谁了?!
这是对大恶魔的献祭词,只能献祭给恶魔才对。但鹰笛传人绞尽脑汁,竟然在苯教历史中找不到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大恶魔!
轰隆——!!
震耳欲聋的炸雷声能把人心给吓出来,明明接受了全部的献祭,但暴雨却没有再下的更大,相反,之前消失的雷鸣闪电再次出现在黑夜雨幕,像是怪物在怒吼咆哮,声势原本之前的纯暴雨更恐怖,但鹰笛传人却知道。
纯粹的大暴雨,才是纯粹的恶魔力量。这些闪电雷鸣反倒都不属于暴雨魔将。果然,他并没有接受祭品,卫洵的献祭没有给他。
鹰笛传人大脑一片混乱,过去学的古象雄文在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迪兰特雅,是保护,守护,守卫之意。沙狄阿依达,是诚实,实在,以及哭泣的意思。
保护诚实哭泣?这是什么?!
他献祭给谁了?卫洵献祭的是谁?!
卫洵双眼微眯,直视这狂风暴雨,他感到了无数的力量从这座祭台向他传来,从天地间,从四面八方向他传来。他感到了狐崽的瑟缩忌惮,小金小翠及众魔虫的激动兴奋,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与血瓢虫之间的联系是如此密切。
他感到了自己的角,细尾,背后的双翼——如果他想的话,他随时可以展露出来。如果他不想的话,他也能够隐藏。
卫,有保护,防护,守护之意。
洵,有诚实,实在,哭泣之意。
迪兰特雅,沙狄阿依达。
卫洵。
“咩——!”
祭台最高处,第七层,响起一声愤怒的羊叫。这叫声伴着轰隆雷鸣无比恐怖!卫洵骤然转身,以旁人无法看清的速度抓住袭来的黑羊,他没有去抓黑羊的利角而是直接撕向它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卫洵利爪上勾着一块血淋淋的羊皮,他脸颊也被尖利羊角划出一道伤口。
血流淌而下,到了卫洵的唇边,他尝到了自己的血,也尝到了暴雨中澎湃暴怒的魔气。
卫洵嘴角勾起,露出大大的笑容。
生气吧,愤怒吧,强大的敌人越是生气,卫洵越是激动,越是兴奋。管什么恶魔祭祀,恶魔控制,干脆把祭祀对象改成他自己,岂不是一劳永逸。
来吧。
看恶魔黑羊再次袭来,卫洵没有躲避,下一刻就见一条银白矫健的身影飞窜而来,白狼王和漆黑魔羊撕咬在了一起,卫洵同时持水晶窄刀刺向魔羊。
这恶魔,他也想当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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