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奚桃花本想听听几个刑捕司的人会说些什么,却觉察到自己三人在这饭堂里有些惹眼,便起身道:“不用了,我们这便回。” 奚桃源这时进来,“姐姐,已这个时辰,在店里吃罢再回。” 奚桃花道:“来看看,你们挺好便放心了。” 经过门口,那几个差役不免多看几眼。 郝云眼角余光晃了一眼奚桃花,身边飘过的淡淡香气,让他心里豁然一开,仿佛盛开了大片的桃花儿。 夹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眯起眼睛暗自惊奇。 轿夫抬着小轿悠悠地走,小轿里的奚桃花生出些莫名地怅然。 自跟杨伯雄到了大宅院,就如他笼里的鸟儿一样,出来放放风便回,对他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想听听那几个官差说什么,说不定会提到杨伯雄的事,却又恐大庭广众之下有失女德。 她察觉到小翠和燕儿,平时跟着她规规矩矩,心里却也不怎么安分。 她一时想不清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还缺什么。 郝云吃饭快,带着三个差役也狼吞虎咽,大口灌酒。酒足饭饱,郝云亮了下腰牌,让挂刑捕司的账。 出得店门往东,远远看见前面一顶青布小轿不紧不慢地走着,快要到城门时,赶上了小轿。 一个差役这时道:“郝爷,已几日没回家了,兄弟可否不去衙门,先回家歇息,明日一早去点卯?” 郝云笑道:“倒也是。想是你惦记媳妇,准了。” 另两个打哈哈,“郝爷,既然他准了,我们就都回家吧。” 郝云咧开阔口,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俩快娶媳妇,那时我便准。” 差役接着打趣,“郝爷不是还没嫂子嘛,我俩不急。” 郝云望着城头哈哈大笑。 他的愿望曾是疆场杀敌,却来平阳城做了刑捕,大小盗贼闻风丧胆,他有遗憾,却也有快意。 几人高门儿大嗓地说着话。小翠、燕儿在旁边低头跟着轿,奚桃花忍不住掀开帘缝,往外瞧,正与郝云炯炯的目光相对,慌忙放下轿帘,心道:“好个英武的汉子。” 郝云依然哈哈笑着,驱马超过小轿,奔城门而去。 奚桃花回到家,嘱咐小翠和燕儿,勿将今日到客店之事说于老爷。 自奚桃源夫妇开始纺纱,奚富贵失了喝酒吹牛的伙伴,心里便如长草一般,就是买壶酒也喝不进去了。 他那十亩地已卖了一半,总不能卖光后饿死街头吧。 开始他想着卖一亩地,换十几架纺车,雇人纺纱。 可往东外城一打听价钱,一架一钱多银子,人家自己买了自己纺,没人给他当雇工。 奚桃源不再纺纱时,他甚至想把纺车、棉花先赊过来,夜里纺一些,一年或许也能挣几两,总比饿死强。 可一想到一个光棍大老爷们儿,整日坐炕上摇纺车,岂不被乡里人笑话。 一时心乱如麻,又遛达到木刻画作坊,恰赵贵在。 赵贵自被王一德忽悠着吃了官司,挨了一顿板子,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了,不再街上遛遛逛逛,老老实实在作坊里打杂糊口。 年底口袋里剩一、二两银子,藏在家的隐秘处,不敢乱糟出去。 有时会想起那个叫小梅的粉头,只是想想而已,不敢去那种地方。他怕自己的几两银子,一下都被别人诈了去。 奚富贵来时,赵贵正罩着麻衣,穿着麻鞋,歪戴酱色唐巾,浑身木屑味儿忙着。 作坊的外间很大,摆着一堆堆不同大小切好的木板。 再往里是几个单独小间,窗棂糊着白纸,门紧紧地关着,大白天里面还点着灯,亮光从窗纸透出来。 长期在作坊里不见日光,赵贵蜡黄的小脸儿有些苍白。 眼前一摞切好的木板,他斜眼瞄着,拿墨盒往上面打线。 奚富贵道:“哎哟,赵哥做师傅了。” 奚富贵来过这里几回,与赵贵说话投缘,还请赵贵喝过两回酒,如此相熟了。还曾商量过制年画儿的事,只不过二人谁都没本钱,说说而已。 赵贵道:“我哪里做得了师傅,这得拜师学艺,五年都出不了徒,作坊里有四十多的,还当徒弟哩。” 奚富贵靠着门框,恭维着,“我看你心眼儿就挺灵,手也巧。” 说得赵贵咧嘴笑道:“兄弟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哩?三十不学艺,谁都知道的。” “为何不趁你爹在作坊的时候就拜师学哩”,奚富贵问。 一句话问到赵贵痛处,放下墨盒,满脸失落,“小时要听爹的话,何至于此。” 奚富贵附和道:“那可不,那你眼前就是师傅了。” 赵贵被他说得没心情干活,过去和他倚着门框、抱着胳膊,眯眼看看日头,用头示意里面紧闭着的单间屋,“这辈子是进不去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