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皇太后寿宴将至,全国上下,各行各业的商贾都忙碌起来。 燕灵川忙着改良棉布的织造工艺,温罗青试图改制出更豪华美丽的布匹。 朝廷上下,同样暗流涌动。 常怀安养了近一个月的伤,眼看伤势渐愈,却因为温罗青寻布,在燕家布作坊走了一个来回,最后在被王吉带人捉拿时,伤口重新崩裂。 他心态也崩裂了。 温罗青与他曾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他原本想在她家再待数日,顺便养伤。 如今,温罗青居然赶他走。 常怀安自觉看走了眼。 当天夜里,他便收拾好行装,走出了温家大门。 而后一块黑漆漆的麻布从头顶盖下,常怀安被人五花大绑。 不用问他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与燕晨想的一样,常怀安在崇明本地有不少亲信,他很快被救了出来。 虽说吃了些苦头,但小命还在。 伤势愈重,常怀安只好停留在崇明,又休养了几日,才动身出发回京。 路上,常怀安心态又双叒崩裂了。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听到之前那些,传得到处都是的,说他有偷病的谣言。 崇明的人,竟如此嘴碎! 这怕是比京城的谣言传得还快,常怀安恨恨咬牙,别让他知道编造出这些东西的人是谁! 刚到翰林院门口的燕晨打了个喷嚏。 殿试结束后,要给新一批的进士们赐官,原来的官员们自然要面临升降调动。 中下层官员结构面临重组,上层大佬纵观棋局,有的惊慌,有的愤懑,还有的乐得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饭。 这些暂时都与燕晨无关。 御赐的状元府很大,府中人手不多。 回京之后,燕晨指挥着下人,将府中各处陈设都摆弄得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又花了两天时间。 这日,便是去翰林院销假、正式入职。 翰林院,素有“储才之所”之称,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机构、智囊团。 燕晨是修撰,为从六品官。 整个翰林院最高级别的官员,也不过是正五品的掌院学士。 但这并不代表,翰林院的政治地位不高。 相反,翰林官的日常工作,与其他同级官员相比,和帝王、鸿儒、权要,都有更多的亲近机会, 其内官员,甚至被人称为“储相”。 直白点来说,这里就像是一块踏板,人员流动大,每隔三年就要换一批新鲜血液,之前的人则升官的升官,调岗的调岗。 修撰,往往负责掌修国史,火给皇帝进讲经史,草拟文稿等等工作。 其余工作视当时翰林院地位、皇帝旨令增减。 到了翰林院,燕晨先去找掌院柳禾,柳学士。 “大人,您这边请。”小厮领着他进了藏书楼,最后他们在二楼找到了柳学士。 柳学士四十左右,蓄了短短一把胡须,气质儒雅,左手搂着几卷旧书,他方才是在找书。 见到燕晨,柳学士将他带回一楼,遣散小厮,把书放好,而后给燕晨倒了杯茶:“坐。” “谢学士。”燕晨与他比邻而坐。 柳学士摇摇头,笑得很是随和:“你这可算是回京了,家中一切都还好吧?” 燕晨微笑:“都好,多谢柳学士挂怀。” “那就好。”柳学士笑容微深,话头一转:“皇上这几日,可没少跟我问起你。” 燕晨:“皇上问下官做什么?” “自然是问你可否归京。” “你看看。”柳学士点了点旁边,方才他从二楼抱下的那摞书。 燕晨之前就发现了,这些书无一例外,都是地理、地质土壤相关的书籍。 柳学士控诉道:“皇上要选一处推行种植棉花,这事是你提出的吧?” 这下燕晨明白了。 他起了个头就回家去了,皇帝自是不可能亲自翻书,去查哪里的土壤、气候更适合种棉花。 这事就落到了柳学士头上。 “咳、”燕晨轻咳一声,苍白清俊的面颊上显露出三分赧然,他点点头:“正是下官。” 柳学士上一秒还在控诉这后生,害自己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工作。 下一秒,便见他抬起头,双眼微微发亮,看向自己:“这是下官殿试时的答策,是想为天下苍生,免去往后每一年的冬寒之苦。” “柳学士以为,此法可行否?” 这话说得有些狂妄。 若柳学士还是之前那个,只把棉花当观赏花的柳学士,恐怕会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查了这么久的资料,整个翰林院,若论谁对棉花最为了解,柳学士自称第二,恐是没人敢称第一。 他顺着燕晨的话点头:“棉花亩产量高,且保暖性极强,若当真能推广开,自然可行。” “如此甚好!”燕晨喜形于色。 他那始终萦绕着一股驱不散病气的脸,都仿佛因柳学士的肯定,红润了几分。 柳学士不由微笑:“还是要多亏了你提出此策。” 燕晨摇了摇头:“下官一点浅知拙见,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他又笑道:“幸而有皇上和学士您,系念黎明百姓,愿意深究、尝试此法。” “只是皇上日理万机,柳学士一人扛起大梁,近来想必十分辛劳。” 年轻下官一脸敬佩和关怀:“柳学士,若有用得上学生之处,可…咳咳、尽管交代下官。” 这一下自称学生,一下自称下官,怕是还没适应过来身份伤的转变吧? 柳学士哭笑不得。 这若是其他人,他定然要批责一番。 可对着一个才华横溢,又谦虚体贴,还对自己格外敬重的年轻新下官,他只是稍稍单纯了一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柳学士随和一笑,“好,那我就先谢过你了。” 说罢,又温声问:“你听你不时就要咳嗽两声,可是身子不爽利?近来天气虽转暖,但晨时夜里,寒气依然颇重。” 柳学士说着,上下打量燕晨一眼,微微皱眉:“你该多穿些才是。” 其实他还想问燕晨,是不是府中下人照顾得不好?或者妻子故意整他? 但仔细一回想:状元郎还是个单身狗,府邸下人都是御赐的…… 柳学士就把问题都憋住了。 随后很快,他就庆幸起自己憋住了问题。 只见新科状元郎微微摇头,感激一笑:“多谢柳学士关照。” “不过下官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燕晨顿了顿:“至于衣裳……” “不瞒柳学士,下官家中行商,经营布行。下官身上所穿的这件棉袄,乃长姐亲手缝制。” “衣中有夹层,塞了棉絮,故而看着虽薄,实则十分保暖。”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