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鹿与狼 三-《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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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这个问题,并非不可以回答。只不过若是我今日告诉了你,恐怕在离开之前将不得不先取了你的性命!”
一旁的蒙敦也面色微变。然而他并没有像乞纥煵说得那样直白,只是搓着双手,阴沉着脸笑道:
“岳丈你莫听他胡扯,那些都是用来对付外人的。只是不知突然问起我们两家的兵力,究竟意欲何为?”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如今这朔北草原上,就属眼下坐在这里的三部实力相当。兵马数目乃是各部机密,轻易让他人知晓,岂不如同姑娘家被人看光了裙底!”
乞纥煵说着便起身要走,木赫却并没有开口挽留,只是用一双眯起的眼睛盯着他看。乞纥煵三两步便已行至了帐门前,伸手撩起帘幕却又突然掉头转了回来,重重地在篝火旁重新坐下来,端起面前奶酒一饮而尽,却是早已被对面的老者看得透了。
“戏都演完了吗?演完了便坐好,若非事出突然,我也不会如此着急将你二人喊来。你们可知,钦那已经死了?”
冷风从破旧的毡房缝隙中钻了进来,坐在火边的长者说着,探手拢了拢身上的黑狼皮大氅。太阳落山之后的草原夜寒露重,完全没有了白天那和煦宜人的温暖。
“此事早已传遍整个朔北草原,若我二人至今仍不知晓,那消息也未免太不灵通了。”
蒙敦也端起了一杯奶酒,却是学着南人的模样小口啜饮着。
“净说些废话,知道便说知道!”
乞纥煵狠狠白了对方一眼,随后像是为了补偿自己一般,伸手直接扯下了一条羊腿,捧在嘴上大快朵颐起来,“钦那死便死了,与我们又有何相干?难不成岳丈你打算再次联合各部,起兵南下不成?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的铁重山是如何惨败,遭人屠杀的了?”
“就算要起兵南下,我也得先扫除牧云部中的异己才行!”
木赫如是说,引得乞纥煵不由得哂笑起来:“怎么,难道岳丈连自己部里那些喜欢打着白鹿旗的家伙都收拾不了?”
“若能轻易收拾得了,我今日便该请你们二人去忽兰台的金帐中叙旧,而不是在这草泊的破帐里吹风了。”
“难道钦那后继有人了?”火边二人同时一惊。
“你们可还记得,钦那还有个流着一半南人血统的妹妹?”
“哦,就是那个唤作图娅的丫头吧。难道她——抢先一步继承了大合罕之位?岳丈莫要说笑了,依照规矩,大合罕之位历来都是只传男不传女的,此前更从未有过先例。你们牧云又怎会同意由她一个女人继位?”
“所以说,你们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图娅前些年曾奉钦那之命,自晔国带回了一个什么北子,二人今日已经完婚。若是不出什么意外,那个南人少年很快便会继承大合罕之位了!”
“既是如此,岳丈为何不当场将这两人给办了,居然还有闲工夫唤我们来此喝酒吃肉?”
蒙敦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他依然不住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身上的那些名贵的绫罗绸缎也无法抵御黑夜的寒意。
“你们莫不是都忘了,祖宗虽定下了一些规矩,却也说过若膝下无男丁,则合罕之位可便由入赘之婿继承,直至下一次的忽兰台大会。更何况,图娅与那北子如今仍有数万部众撑腰,麾下还有元逖率领的数千绝对效忠巴克乌沁家的铁重山,就算我有心动手,也是力有不逮啊。”
绕了一大圈,木赫终于说到了此次谈话的重点。蒙敦与乞纥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旋即异口同声地问道:
“出兵——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若是我们答应出兵,又能得到些什么好处?”
木赫似乎早知两个女婿会这样问,用粗短的手指捻了捻腮边如钢针一般的花白胡须:“你们二人——难道不想知道铁重山的冶金、锻甲、阵法之术么?”
“铁重山的秘密,历来只有巴克乌沁家的继承人方得知晓,岳丈你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吧?”一直恭敬有加的蒙敦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就算我们称你一声岳丈,可若想将我二人当做三岁小娃搪塞糊弄,,也是万万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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