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皇嫂倒是会说话的紧,不愧是太傅府家的千金,书香门第的世家出身。”未等皇后再度说话,旁坐在皇后左手下方的燕煜,抿了一口手上杯中的茶水,乌到发紫的邪肆眸子,懒怠的睨在了胭脂雪的身上。 胭脂雪缓缓仰首抬眸,对上燕煜的那一刻,笑靥如花,“太子谬赞。” 聪明人,自然能听得懂燕煜话面上是赞誉,话中是冷嘲热讽的意思。 因为全天下人大概现在都已经知道,这个新晋的燕王妃,太傅家的四小姐,不过只是一个胡姬小妾生的低贱庶女。 不知是她抬眸间过于刹那芳华,还是因为她会如此的回答,燕煜有一瞬间的恍神。 “殿下说的极是,王妃姐姐倒是客气了。”侧坐在燕煜身边的水玲落,笑着阴冷的瞥了一眼胭脂雪后,便将小手搭在了燕煜的手臂上,娇嗔的推了推,“殿下您说是不是呢?” 燕煜在轻推中幡然清醒过来,便收回了在胭脂雪身上的目光,寵溺的落在了水玲落的脸上,“爱妃所言甚得本宫心思。” 见到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胭脂雪缓缓垂下了双睫,将蓝眸中的幽光和讥诮尽掩。 看来,她还真是低估她这个好妹妹的复原力了,仅仅一天一.夜,被.强.之.辱,落子之伤,本该虚弱到起码要修养上十天半月的破.败身体,现下竟能如此生龙活虎。 啧,不得不说,这皇后要为她水玲落讨回公道这种事,于她水玲落而言,当真是有诱.惑力极了。 原本,皇后见到水玲落当着自己的面也敢如此***自己的儿子,也是面色一沉,但当看到站在那儿的胭脂雪时,多少的反感都化为了乌有,眼中只充满了对胭脂雪的厌恶,“既然燕王妃如此识大体,那本宫倒是想问问,燕王妃此状,又是何意思?”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被揉的不像话的纸团,愤怒的往胭脂雪身上扔了过去。 纸团不偏不倚,切切实实的砸在了胭脂雪的脸上。 许是被捏成团的纸张棱角过多也过于尖锐了些,也兴许是胭脂雪嫩豆腐般的肌肤果真像是豆腐做的,只是这么一张纸团的触碰,脸颊顷刻就浮现出了几道红痕。 这结果,倒让皇后瞧得错愕,燕煜瞧得惋惜,水玲落瞧得快意。 独独胭脂雪自己丝毫不以为意,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脸颊被纸团划出了红痕,微笑依旧,视线安静的低垂在滚落到了自己脚下的纸团上,“天下皆知,皇后娘娘虽出身军侯世家,但为了进宫做皇帝的女人,厚禄请得燕国最好的先生学习琴棋书画礼教德才,硬生生从一介草莽匹夫之女,成了一个曾经享誉京都的第一才女,如今这是怎么了,这一张诉状写的那般浅显易懂,却为何就看不懂了呢?” 潜台词,既是讽刺她皇后为了嫁入皇家,费尽了心思用尽了金钱,不惜从一介武将之女,生生拗成了书香之女,又是意指她皇后曾经的第一才女莫不是虚名,也是用金钱买来的,不然怎么会连这样一张小小的状纸都会看不懂。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难掩震惊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胭脂雪的身上。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燕王妃竟然敢如此对皇后出言不逊,连半点的掩饰都没有,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你,你说什么?”皇后的脸色当即刷的就白了,指着胭脂雪的手不住的颤抖,声音尖锐的几乎划破人的耳膜,“再说一遍?!” “母后先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未等胭脂雪回话,燕煜蓦地站了起来,走向了皇后,替皇后抚起了后背,顺起了气,眼睛睨着胭脂雪,警告的眯起,“皇嫂请注意身份和措辞,皇后不仅是你的长辈,还是一国之母!” 这个女人不是挺聪明的么,现在怎么就糊涂了? 是个聪明人也该看得出来,母后此次召她进宫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怎么就不收敛点锋芒,还要如此狂妄挑衅,这岂不是找死? “是呢,王妃姐姐怎能如此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到底也是太傅家的千金,现在也是皇家的皇长媳,莫不是糊涂了不成?”水玲落一脸忧心忡忡的看向胭脂雪,佯装极力劝解的模样,“姐姐还是先认个错,娘娘大度,定不会与姐姐为难的。” 对于众人震惊也好愤怒也罢的反应和表现,胭脂雪竟是视若无睹,半点不见恭敬之态的勾唇冷笑,“皇后娘娘今日召见,不就是为了这一纸诉状,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臣妾置于死地的不是?既如此,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浪费时间呢,反正都死到临头了,本王妃还有什么放不开的?自然有什么便说什么,什么长辈之礼,皇后之尊,在一个死人眼里,那都是狗屁。” 今天如此架势迎她,以她对这三人的了解,今日进宫便就是死期。 所以她无论怎么辩驳,怎么撇清,他们都有理由给她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当初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她都被轻而易举的冠上了七宗罪,灭了九族,处了极刑,何况她现在不过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小小王妃,在他们手里,焉不是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既然都是你死我活的撕破了脸,她何必委屈求全,苦苦求饶,还要再做当初卑微到了尘土里的水玲珑。 “你,你!!”没想到胭脂雪如此一针见血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目的曝于人前,更如此大放厥词说自己不如狗屁,皇后登时气的气都要上不来了。 燕煜难掩惊诧的看着那般嚣张的胭脂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没错,在看到这一纸诉状时,又得知了昨晚太子.党夜聚万花楼密谋造.反一事被抓的现场有人看见燕楚也在后,在确认胭脂雪并非太傅胭博渊安插到燕王身边的细作之后,他们现在当然是怀疑胭脂雪的用意,还有背后是不是有其它势力在左右她。 所以,不管哪一点,皇后都已经找好了理由,非要除掉胭脂雪不可。 毕竟,这样令人疑窦丛生的女人,嫁给仍旧手握重兵的燕王,怎么都会是一个危险人物,若是她再哄得了燕王手上的兵权,那将会是他们最大的麻烦。 “王妃姐姐怎能如此想呢,这一纸诉状不过只是姐姐对陵落的一点误会罢了,娘娘召姐姐入宫,无非是想解除这个误会,免得让燕王和太子兄弟间因这个误会也生了嫌隙,姐姐怎可不解娘娘的良苦用心呢?”水玲落越发的好言相劝,一副受尽了委屈却还要为大局着想的隐忍模样。 一听到水玲落这话,皇后当即幡然醒悟,看着胭脂雪的眼神变得锋利无比,“燕王妃,你竟敢故意以此挑拨本宫的两个儿子反目,究竟是何居心!” “娘娘怎么想,怎么说,便就是什么,再说了……,”胭脂雪屈指弹了弹袖子,嘴角勾着讥诮,“有没有我这个燕王妃的离间,娘娘您的两位皇子,难道就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么。” 旁观的燕煜再度一愣,他完全没想到,也从来没见过这样无理狂妄,且还如此不惧生死不畏强权的女子,简直令他,令他震撼莫名…… “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粗鄙不堪的贱蹄子给本宫拖进暴室!!”皇后蓦地站了起来,面色极其难看的指着胭脂雪厉声喝道。 暴室,是后宫的私刑牢,专为做错了事情的宫女太监,以及犯了重罪的妃嫔而设。 很快,守卫华清宫的御林军便提枪跨刀的朝胭脂雪冲了过来。 见状,胭脂雪竟没有半点惧色,倒还笑了起来,“皇后娘娘果真是年纪大了,不光连状纸都看不懂了,连宫里的规矩也都忘了,本王妃可是您的皇长媳,不是您在后宫的妃嫔敌对,若要施罪赐死,也得将本王妃送交宗人府,不是。” “本宫惩治赐死一个卑贱的王妃,还不需要劳烦宗人府。”皇后冷哼。 “皇后娘娘如此明知故犯,越俎代庖宗人府的行径,可真是令臣妾大开眼界。”胭脂雪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皇后品出了胭脂雪话中冷嘲热讽的意味,怒不可遏的一挥凤翔广袖,“快给本宫拿下这个逆.臣贼女,拔了舌头扔进暴室处死!” 听令的御林军们,越发快速的逼近了围攻起了胭脂雪。 可就在御林军们就要抓住胭脂雪之时,一道浑厚夹杂着熊熊怒火的声音响了起来,“朕看谁敢!” 闻声,众人皆惊,视线循着声音的来源处一看,竟是皇帝负手站在红漆宫门前,面色铁青,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彼时,皆是哗啦啦一片跪地之声。 “皇……皇上……。”见到皇帝,皇后莫名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燕煜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隐藏的极快极好,面色一振,一改一向懒怠的样子,恭恭敬敬的上前给皇帝下跪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盈盈跪下的胭脂雪,嘴角滑过一抹诡笑。 算算时辰,也是该下早朝的时间了,皇帝果然第一时间就来找皇后算账了,唔,她这场开头戏,总算没有白演。 “父皇?”皇帝一面走近这俩母子,一面冷笑,“你跟你的好母后,一个密谋造.反,一个视朕的宗人府为无物,眼里还会有朕这个皇帝?” “儿臣得知母后身体不适,这才误了早朝,而特地来华清宫照顾母后是其一,其二,是儿臣觉得没有必要为了那无中生有的造.反一说,而特意上朝去同父皇辩驳。”燕煜说的恳切,且言之凿凿,“至于母后对皇嫂,也只是气急才口不择言,并无藐视宗人府的意思,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还没开口,皇后附和起了燕煜的话,潸然泪下,“皇上,煜儿只是一片孝心,并无对您不敬之处,那密谋造.反一事纯属无中生有,求求皇上您莫要怪罪煜儿,一定要明察秋毫,臣妾更是没有无视宗人府的意思,臣妾只是被燕王妃气昏了头而已呀……。” “够了!”皇帝怒火中烧,一把将身后一直尾随的得福公公手上端着的一盘明黄奏折扫到了二人身上,“你们这对好母子,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在朕面前装腔作势的唱双簧,真当朕是个任你们愚弄的白痴不成?!” 满满一托盘的奏折,唰唰四散飞到了皇后和燕煜的身上,甚至还有奏折尖锐的边边角角,在两人的脸上刮出了血痕。 旁观的胭脂雪甚是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比起这俩母子接近破相的血痕,她刚才受到的,被皇后纸团扔到脸上而起的红痕,真是不值一提呢。 看到扫落在自己面前,满满都是上奏太子结党营私,企图谋朝篡位的奏折,皇后不顾脸上的刺痛,嘶声力竭的大呼冤枉,“皇上,这分明是有心之人落井下石,分明就是诬陷,煜儿已经是东宫太子了,怎么还可能会和大臣结党营私?!” “你还知道你的好儿子已经是太子了?”皇帝指着燕煜,笑的嘲讽,“可你的好儿子却还不知足,巴不得现在就取朕而代之!” “这些大臣密谋一事,是儿臣治下不严,失察之罪,还请父皇降罪。”太子一.党昨晚在万花楼密谋,毕竟是人赃并获,燕煜没有过多的去辩驳,反倒承认了此事。 好一个以退为进!胭脂雪心下冷笑连连。 闻言,皇帝果然高涨的怒火有所缓和,神情明暗莫辨的看向了燕煜,“这么说,太子是承认你的部下,在密谋篡位了?” “沈徽沈侯爷一向威名在外,为人果敢正直,办事雷厉风行,此番又是人赃并获,想来必定确有此事,不然,也不会做了二皇兄最得意的爱将了。”燕煜义正言辞的回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