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群臣寂静, 无人敢去轻易触碰盛武君的尸体,直到医师匆匆前来,跪地行礼后检查了各处,沉着气跪地道:“大王, 盛武君确实已死, 无生还之可能。” “原因为何?”奉樾问道。 “此乃气急攻心的症状, 盛武君身上本有暗伤, 若是好好养着,自然无虞, 如今却是动了大气,引发旧疾并发,才会直接导致心脉断裂而亡。”医师小心说道。 “可有外伤或用毒?”奉樾再问。 “并无此症状。”医师说道。 “看来此事与长襄君无关, 你退下吧。”奉樾伸手, 医师匆匆离开。 群臣已有些躁动,一人出列道:“大王,长襄君虽未下毒,却有故意激怒之嫌,以使盛武君气绝身亡,请大王严惩!” “长襄君颇通医术, 必然知道盛武君有旧疾在身,又说出奴隶凌驾于贵族之上的狂悖之语, 实在居心叵测!”又一人说道。 “大王,长襄君觊觎我霖国并非一日两日。请大王勿要轻信奸人!” “大王,盛武君当庭拔刀,并未将大王放在眼中, 且他要杀长襄君在先, 长襄君又如何预料他会被气死?”有大臣出列道。 “你什么意思?!”前面的大臣扭头道。 “大王, 臣亦如此认为,我霖国贵族竟无容人之量,被三两句话气死,也不知是诸位大人太小瞧盛武君,还是太高看这两句气人的话了。” “确实如此,诸位大臣口诛笔伐,倒未见长襄君有半分不虞。” 君王不言,只看着双方争辩不休,直到事态愈演愈烈时开口道:“盛武君私烧寡人居所,已有不臣之心,霖国素来行仁善之道,寡人不愿与之计较,厚葬。” 一应臣子皆是停下了话语,有人虽心有不甘,却在听到君王透着冷意的话语时低下了头:“大王英明。” “退朝。”奉樾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侍从匆匆跟上,群臣参拜,等起身时互相看了两眼,在看到盛武君被抬下去的尸身时心中沉重。 霖国的天要变了。 君王走的急,并未在后殿等候,宗阙行至殿前时已是殿门紧闭。 “长襄君,大王说今日疲累,恐怕无空见您,请您先回去休息。”侍从小心恭敬道。 宗阙看着紧闭的殿门,应道:“好。” 他转身离开,步伐远去,殿中君王手指微动,抿紧了唇未开口挽留。 【宿主,你不哄哄啊?】1314问道。 【等他气消一些。】宗阙说道。 【一个人可能会越想越生气,说不定气到极致,觉得两个人不合适,干脆分手算了。】1314说道。 宗阙:【……】 系统的话能听,但不能全听。 奉樾生气的理由他知道,对盛武君的气不至于撒在他的身上,他生气的是他完全不顾忌自己的安危,那一刀要是再落快一点儿,会有性命之危。 但他自己用药自然有完全的把握,几分药量能让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死,不会有任何偏差。 宗阙走到自己的寝殿,那里已有医师恭敬等候,见他时跪拜道:“参见长襄君。” “免礼,你来有什么事?”宗阙问道。 “大王让臣为您看一下身体,看是否有外伤,或是受惊引起哪里不适。”医师说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宗阙说道。 “臣知道长襄君医术出众,只是医者不自医,臣诊断后还要去向大王复命。”医师有些眼巴巴的看着他道。 “罢了,进来吧。”宗阙跨入殿中,坐下时将手腕放在了医师取出的药枕之上。 医师探着脉,看着面色道:“长襄君身体确实无虞,臣告退。” “等等。”宗阙说道。 “是。”医师停下。 宗阙收回了手腕道:“大王应该有受惊,诊完了再来我这里一次” “是。”医师面色微动,连忙按捺住神色恭敬起身离开。 医师匆匆入了正阳殿,跪地时君王正背对着坐在殿中,连朝服都未换,他跪地道:“参见大王。” “如何?”君王的语气带着凉意。 “长襄君身体无虞。”医师跪地道,“内外皆无损。” “那便好,你退下吧。”奉樾看着墙上打出的光影,轻轻闭了一下眼睛。 心中有一分疏解,却有一种闷闷的痛,朝堂之中的一幕好像不断在脑海中闪过,他恨极了盛武君烧掉他曾经与宗阙共居的地方,却更怕那把挥向的刀要了宗阙的命。 当时那把刀只差那么一点儿,屋子的确珍贵,因为那是他人生动心的地方,但人更重要,而他竟然将自己置身那样的险境。 他不能不让他长教训,若是见他,必然会心软,可不见他,那种闷的眼睛酸涩的痛也不知在惩罚谁。 “大王,长襄君说大王今日必定受惊,让臣为您诊脉后向他再汇报一次。”医师低着头道。 奉樾轻轻睁开眼睛:“寡人无虞。” 医师心里轻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接这样的苦差:“长襄君担心,臣也要去回禀。” “寡人的身体何时需要向臣子禀报?”奉樾语气微冷。 “臣不敢!”医师已俯首。 奉樾心下沉闷,伸出了手叹道:“此事与你无关,过来诊脉吧。” “是。”医师拿着药枕上前,不敢窥伺君王神色,只细细诊了脉道,“大王今日受了惊吓,如今又有郁气加身,需疏散心结才好,否则极易引病缠身。” “你开药就是。”奉樾将手腕拢回了袖中。 “是。”医师拟了药方,一应整理时又听君王说道,“去长襄君处只用说受惊即可。” “是。”医师将药方留下,离开了正阳殿,又赶向了长襄君所居寝殿。 那处倒是殿门大开,长襄君桌案上也堆满了竹简奏疏,医师到时男人正在垂眸看着什么,见他来时对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伸手制止行礼询问道:“大王身体如何?” “大王只是受了些惊吓,吃上两幅药就会好的。”医师谨慎说道。 “是药三分毒,药不能乱吃,药方给我。”宗阙说道。 医师错愕了一下道:“药方已留在正阳殿了。” “给大王开的药方要做备案。”宗阙审视着他为难的神色道,“药方给我,我只当没看见。” 医师略有迟疑,还是从药箱中取出备案的药方递了过去:“大王心有郁结,肝火旺盛,药只是辅助,还是要疏散心结才能好。” 宗阙看着药方道:“给他煮些降火的茶,药先不要吃。” 医师有些迟疑,俯首道:“是。” 医师离开,宗阙看着面前各种各样的事宜,终是搁下了笔起身,只是行至正阳殿前,仍是被侍从拦住了。 “长襄君,大王说了不见您。”侍从略有些为难道。 “你再去通传一声。”宗阙说道。 “是。”侍从转身匆匆靠近殿门道,“大王,长襄君求见。” 殿中久久未曾传来动静,侍从 去而复返,站在宗阙面前道:“大王自入殿便未有动静,您请回吧。” 宗阙眸中略有思忖:“本君在这里等。” 侍从欲言又止,却又无法劝说,只能也守在一边。 虽已过了严夏,可早上的清凉过去,日头高升时站在太阳下还是会照的人十分不舒服。 殿外话语传来,奉樾看着墙上光影道:“来人。” “是。”侍从靠近道,“大王,您有何吩咐?” “送长襄君回去。”奉樾说道。 “是。”侍从匆匆回转道,“长襄君,大王让您回去。” “你告诉大王,大王一日不见,本君就一直等在这里。”宗阙说道。 侍从眼睛略微瞪大,回首到殿前正欲禀报,只闻殿中言语:“你告诉他,即便他等上十几日,寡人也不见。” 侍从匆匆禀报,宗阙应道:“无妨。” “是。”侍从静立一旁。 头顶日光欲盛,1314问道:【宿主,您是想让大王心疼吗?】 【他想罚我,我认罚。】宗阙说道。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他不是只身一人,面临险境时确实应该考虑伴侣的感受,这是他的疏忽。 日光照射,因为秋日的水汽略重,即便是站在阴影中的侍从都有些闷的难受,而宗阙还穿着朝服,不过片刻,汗水便从他的额际划下,蜿蜒淌过,然后从下颌处流了下去。 侍从见状,言语示意取来了伞,撑开道:“长襄君,您要不往里站些,这里日头晒到您了。” “没关系。”宗阙看着他手中的伞道,“不必撑伞。” 殿中冰块未置,已觉闷热,君王闻声手指紧握,扬声道:“来人。” “是。”侍从近前。 “……将长襄君带回去。”奉樾轻轻闭目道,“若见他再在此停留,唯你们是问。” 他不想对他使用君王权力,可此时不宜心软。 侍从迟疑,低头应是。 他转身行至宗阙身边道:“长襄君,大王下令,您还是回去吧,要不然真动手,彼此都为难。” 【嗯?他好像不想惩罚宿主你哎。】1314算了下时间,这都没站几分钟。 【他在罚自己。】宗阙沉了一口气。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跟自己较劲,而他在处理这种问题时也不够成熟。 “长襄君。”侍从探问道。 宗阙垂眸看他,转身绕开他往殿前走去,侍从眼睛瞪大,连忙阻拦:“长襄君,您不能过去!” 侍从呼唤,一应侍卫皆是握住刀柄阻拦:“长襄君,擅闯君王寝宫形同造反,您三思!” “让开。”宗阙说道。 “大王吩咐,奴不能让开,您若真要闯,便只能做逆贼处理。”侍从高声道。 宗阙步伐未停,侍卫们已纷纷抽刀相向,殿中略有动静传来,君王声音急促:“住手!” 侍卫们皆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下刀。 殿中几声匆匆步伐声,殿门从中大开,君王流毓混乱晃动,看着殿前一幕胸膛起伏,却是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对上了宗阙的视线,松开门道:“进来吧。” 侍卫们纷纷收刀,宗阙踏入殿门关上时对上了对方因怒火而微红的眼眶。 “你可知擅闯君王寝殿是什么罪名?”奉樾握紧了拳头看着他道。 “方才侍从说了。”宗阙看着他绷紧的身体道。 君王即便生气,也未在人前如此问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