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庸才-《剑隐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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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又道:“魔教血羽神殿虽然覆灭,但是当时那些魔教骨干老魔头们很多都潜逃藏匿,这一甲子的岁月里,元气又有所恢复,现在竟有四个魔教渐有兴起之势,张牙舞爪,极尽龌龊。这四个魔教分别是:势力最大的万仞群山百毒谷里的戮毒门,新兴起的极南蛮荒之域与炎火天域交界处的烨日教,还有江南烟波浩渺湖三妙宫,以及你所知道的西方死灵大泽之中的炼魄谷。这些教派,时时叫嚣要重塑血羽神殿的辉煌,故而与我正教多有纷争,若林师弟以后遇上了,切不可有仁慈之心,必速速除之。”
“炼魄谷!”林逸之小声的恨恨道。心里已将炼魄谷的门人杀了千次万次。
两人一路前行,一路谈论,这才来到山脚的一排厢房之前。陆云一抱拳道:“林师弟,你这几日便在这厢房内休息吧,养足了精神,三日后我再来带你去试炼堂。”
林逸之点点头,两人互道别而去。
午夜时分,厢房。
离忧山入夜的风还是很凉的,吹动松林,沙沙作响。万籁寂静,天上只有一轮如圆盘般的月亮孤独的挂在中天,照亮了,整个厢房前的空地。空地山空无一人,竟显得颇为寂寥和萧瑟。
黑暗中,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呼喊:“不要——不要杀我——,你们这群恶魔!”
林逸之双眼猛地睁开,眼前是翻滚的黑暗,他猛地坐起,只觉全身意识冷汗直流。林逸之就那样久久的坐着,一动不动,黑暗笼罩着世间的一切,连这少年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良久,林逸之忽然感觉一丝冷意袭来,他披上衣服,缓缓走下床去,似乎还被凳子绊了一下,身形在黑暗中有些趔趄。慢慢的他摸到木桌上的蜡烛,轻轻的点亮。
霎时,温柔的微光,洒满了整个木屋,驱走了眼前的黑暗,仿佛也驱走了这少年内心深处的恐惧。呼呼的风声传来,林逸之向窗前看去,一扇窗子没有关,他又轻轻的来到窗前将窗子关好,眼下却是不太冷了。
忽然他感觉贴身的内衣兜里似有什么东西。他猛地想了起来。小木箱!
那是齐小七在弥留之际交给他的东西,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林逸之一把掏出那个小木箱子放在木桌上,微黄的烛光下,那小木箱就那样静静的在那里,看不出有一丝的特别。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林逸之有些好奇,但又不敢打开,怕打开以后,有什东西可能碰到空气会自动消散。挣扎良久,还是少年心性,便伸手去开那小木箱上的锁,可是费了半天力气,却怎么都打不开。
林逸之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又返回房内,手上多了一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锤头。
使劲敲了几下,只听得“咔啪——”一声轻响,小木箱上的锁却是轻轻地开了。
林逸之又是纠结了好一阵子,这才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打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有半张用血写成的书信,另一半不知哪里去了,还有两本破旧的书卷,再无他物。
林逸之轻轻拿起那半张血书,只见那上面只用血写了两个大字:“逸之”。他这才明白这应该是自己亲生父亲或者母亲临死时写下的,以告诉别人他的名字。
他看了良久,拿着这血书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渐渐的竟颤抖个不停,那血书竟似有千斤的重担一般,他拿着竟显得十分吃力。然后他紧紧的将这血书贴在胸口,然后双眼紧闭,久久的,就那样一个动作,他一动不动,忽而,泪流满面。
过了一会儿,他将这血书叠好,放在一边,又拿起第一本书卷,那书卷的首页是古铜色的,上面没有图画,只有两个古拙的大字,和两个略小的字,林逸之认得:日卷上卷!
林逸之模模糊糊的知道这就是那所谓的七部天书中的一本叫做日卷的,好像记载了很厉害的修炼法门。
他好奇心大盛,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可是看了半天,除了很多字不认识之外,那书中语句艰涩难懂,根本一点都无法理解在说些什么,林逸之便弃了那书,又拿起最后这一本书看去。
这最后一本书更像是装订的册子,蓝色的封面上没有一个字。只是在封面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此书乃我毕生所学,殷厉宗种种法门,成年者有一定功法且参破天书日卷全本者可用,否则,强行修炼,时日过多,则煞气入体,侵蚀心神,永堕魔道。慎之。——林天殷。
林逸之只是直直的盯着这最后三个,目不转睛的盯着,仿佛用尽了自己浑身的气力,林——天——殷——!三个醒目的字直直的击中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父亲!那是父亲留给他的东西,那个他虽未谋面却魂牵梦绕的亲人,留给他在世上唯一的东西。至于这三个字之前的东西,说的是什么,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这林天殷二字,已经充斥了他的内心,一点一点的粉碎着他最深处的神魂。
林逸之喃喃的说着:“父亲……父亲……”
黑夜,寂静无比的离忧山上,一声撕心裂肺又无比凄凉的呐喊传来:“父亲!——”
良久,林逸之轻轻的翻开这书册的第一页,上面两个大字:“凝气”!
林逸之知道,这边是记载亲生父亲全部功法的册子,而他只要认真的去看着凝气篇的每一步,那么他父亲所有的荣光即将会在他的身上绽放。
可是,他犹豫了,甚至有些茫然,那迷茫的眼神中竟还有一丝丝的狂热和挣扎。因为这封面的背面那行字分明写着成年且参透七部天书日卷者可用,否则煞气入体,永堕魔道!
林逸之还年幼,他不知道煞气入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那永堕魔道四个米粒小的字,缺如针刺一般灼着自己的眼睛。
我究竟该怎么办?林逸之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忽然间,他猛地一推那册子,站起身来,蹬蹬蹬的朝床边走去,可是刚迈出了几步,又如木头一般立在了那里。
如果我的运气好呢?或者当我修习了离忧无极道会不会不出现这种状况呢?一个十岁的少年就这样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那神情中的狂热之色却是越发的浓重。
终于,他决绝的迈出了第一步,这一步好像过了千万年一般的艰难。
他快步的来到桌前,打开了第一页:凝气。
…………
三日后,离忧殿内。今日的离忧殿比往常好像多了一些。林逸之站在殿内看去,八大首座和杞难真人在座,而他们身后各站着一名弟子,或高大魁梧或神采飞扬,俊逸潇洒,这离忧教果然是人才辈出之地。
陆云低声对林逸之道:“他们是各脉首座的首席弟子,除了我师尊门下,因为我在这里我的大师兄赵世楠不在,其他的分别是望忧峰清玄师叔首徒楚箫,那个高大魁梧的是莫忧峰陆无羁师叔首徒曾锐金……”林逸之顺着陆云手指的的方向看去,只见飘逸洒脱的楚箫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林逸之朝他微微点头,又看向陆无羁那里,林逸之就看到了极为不和谐的一幕。
原来这陆无羁身材颀长,长长的脖子上有一颗枣核脑袋,而这曾锐金却是魁梧高大,虎背熊腰,一脸的敦厚之像,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哪里别扭。林逸之看在眼里,使劲的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陆云又介绍了其他各脉的首席弟子,林逸之一时间也认不清楚,只因为幻尘师太座下首席弟子是个女子,就堪堪记得此人叫做苏沅。
陆云介绍完毕对林逸之暗道:“林师弟,果然是掌教真人看中的,好大的排场,所有的首座全到不说,连他们的首席弟子都到了,就是端木凝阙入门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林逸之这次显然学乖了许多,眼神只看了一刻,便跪倒叩头道:“小子林逸之叩拜掌教真人,诸位首座师叔和师兄师姐们。”
话音方落,在场所有认得目光皆集中在了林逸之瘦小的身上,有的目光和善,有的目光有鼓励之色,有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有的目光灼灼。看的林逸之如坐针毡一般。
杞难真人见林逸之到了,便打稽首朗声道:“无量天尊,诸位随我一起移驾试炼堂去罢。”
众人皆施礼,然后跟随杞难前往离忧大殿后的试炼堂而去。
林逸之走在最后,一言不发,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的颤抖,小拳头也捏的紧紧的。陆云看了出来遂道:“林师弟不要紧张,这只不过是走走过场,掌教真人看中的人,任谁也不敢乱说话的!”林逸之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却仍是一言不发。
试炼堂。
试炼堂远不是林逸之想像的那般只有一层,而竟是塔层的形状,其实叫做试练塔倒是更为贴切。这试炼堂是一座六边形的四层木质建筑,遂不甚雄伟高大,也不似离忧殿那样威严,倒也是精巧玄妙无比,每一层的间隔大约四丈来高,整座建筑古拙而不凡,平地拔起三十多丈高,也可以算的上着离忧教内较高的一座建筑了,这试炼堂每一层的房檐角上均挂着一个黄铜色的铃铛,风吹起时,叮叮当当,十分悦耳。
殿堂的正中便是试炼堂的大门,杞难朝荆离难道:“荆师弟,你可准备好了?”荆离难点点头,杞难道:“如此,就开始吧。”说罢,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在身前凭空一划,众人眼前皆出现了一幅景象,正是哪试炼堂顶端堂顶的画面。只见那堂顶上竟有一幅巨大的八卦图案,微微的闪着淡金色的光芒,还似有微微的振动,而八卦的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和中央处皆镶嵌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透明石子。正是那九颗星魂石。
荆离难走到正门前,轻轻一拂那门。
“吱呀呀呀——”仿佛来自地底的一声空洞而遥远的响声,试炼堂的门响了,杞难遂唤过林逸之道:“逸之,你可准备好了?”
林逸之点点头道:“小子准备好了。”、
杞难点点头道:“既如此,你便进去吧。”
林逸之只点点头,将身上的衣服挽了几挽,冲杞难一抱拳,又冲荆离难一抱拳,大步流星的向那试炼堂里走去。
而随着林逸之渐渐消失的身影,杞难的眼神竟有了些许的恍惚,他默默道:这一刻,仿佛和那一年一模一样啊…….林逸之,此去就看你有没有造化了。
单说这林逸之走进这试炼堂内,却见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两根粗大的柱子,柱子上点着蜡烛。正自迷茫间,忽听荆离难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林逸之,一会有四把石剑从天而降,你须试着将这些剑提起来,这些剑重量不一,你可量力而行!”
林逸之正欲答话,忽然听到“咔——”的一声,那试炼堂第一层的屋顶似裂开了一般,四把大小不一的石剑飞速的下落,离地大约还有两尺左右,便停了下来,每把石剑还微微的发着清鸣之声。
林逸之先打量了这四把剑一会,见这四把剑从左到右,一把比一把大,最后一把堪称巨剑了,料想这第四把剑没有五百斤重也差不多少。
林逸之思考了一下,走到第二把石剑,将剑柄攥住,轻轻的用了下力,那剑纹丝不动,林逸之心里有掂量了一下,用了八成的力量,那把石剑被他慢慢的提了起来,当他用足十成的力量之后,那把石剑已经牢牢的握在他的手心,被他提了起来,而朝他脸上看去,虽然吃力,脸色涨的通红,头上也有了轻微的汗珠,但却还未到极限。
而门外看着杞难虚化出来的画面众人,看到那九颗星魂石中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颗石头,分别发出红、黄、绿、蓝四种颜色。杞难微微点点头道:“力量还算不错。”
而场中的林逸之却丝毫不知外间发生的事情,将那石剑放下,似乎又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缓缓来到第三把剑前,思索片刻,又攥住了那把剑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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