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剑隐仙内》
第(2/3)页
齐小七将那葫芦里的茶水倒在茶碗里,然后问齐逸之道:“逸儿,你可知道这茶叫什么茶?”
齐逸之揉揉脑袋,努力的想了下道:“听那老爷爷,就那个老道士说,叫什么……澶竹泪!”
齐小七点点头道:“不错,你可知他是用什么泡制而成么?”
齐逸之又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起来,用一种叫做澶竹天清叶的东西泡成的。”
齐小七又问道:“那你可知这澶竹天清叶产自何处?”
齐逸之依稀记得那破道士曾经说过,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齐小七缓缓道:“这澶竹天清叶,产自西北万仞山殷兰谷中。”
齐逸之一拍脑袋道:“对!那老道士也是这么说的!”
齐小七叹口气道:“逸儿……那万仞山殷兰谷就是你的家!”
齐逸之疑惑不解的问道:“爹爹,怎么说是我的家,我的家不就是您的家么?”
齐小七苦笑一声道:“我的家?我从记事之日起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逸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过来坐下。”
只有十岁的齐逸之安安静静的坐在齐小七的近前,虽然他不知道今天爹爹是怎么了,但幼小的他似乎也能感受到,父亲要告诉他一件他以前从来都没听过的故事。
齐小七看着桌前摇曳的蜡烛,久久不语,半晌他才缓缓的说着:“三十年前,一个如你一般大的流浪小孩,因为无父无母,到处流浪,成了小乞丐,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就学会了小偷小摸,他走在哪里,哪里的人都嫌弃他,他被人打,被富人养的猎犬追着咬,被别的乞丐欺负,吃了好多的苦头,那天,天上下着好大的雪,这小乞丐又冷又饿,就去偷一家包子铺的包子,不料被铺主人发现,眼看就要遭受一顿毒打,一位青年公子刚好看到这一幕,于是救下了这个小乞丐,还让他跟在他的身边,走南闯北,后来,这小乞丐才知道,这个青年公子不是凡人,他是传说中修仙的人,他所在的门派在遥远的西北万仞群山里一个叫做殷兰谷的地方。于是他就跟着这个青年公子来到了万仞群山的殷兰谷,才知道这是一个叫做殷厉宗的门派,而那青年公子就是殷厉宗的宗主,名叫林天殷。于是这小乞丐就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林宗主一直跟了他二十年。后来,林宗主为了强大殷厉宗,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被他们这些修炼的人奉为至宝的七大天书中的《日》卷,然而还未来的及修炼,这个消息就被一个叫做歧玄的叛徒走漏了出去,后来宗主自知躲不过同道中妄图抢夺这本书的人追杀,便和那个跟随他二十年的乞丐,如今已是他的贴身随从一起来到了离阳,碰到了一个算命的老道士,那老道士算出林宗主必有杀身之祸,宗主不忍牵连他的贴身仆从,便将他留在在了离阳,后来宗主一去不返,而这贴身仆从便在离阳城外风陵村住了下来,三个月后,那个算命的道士竟然找到了这贴身仆从,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那仆从在婴儿的襁褓中找到了一封血书和半部书卷。那血书上写着两个大字:逸之……”
齐小七再也说不下去了,不由得痛哭失声道:“孩子,那小乞丐就是当年的我,而你就是那个逸之啊,你的父亲不是我,而是殷厉宗的宗主,林天殷啊!”
齐逸之闻听这些话,竟然淡淡的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竟不似他十岁孩童有的表情,他缓缓的问道:“那,如您所说,我根本不姓齐,而是叫林逸之?”齐小七重重的点点头说道:“后来那曾经算命的老道士告诉我,你得爹爹林天殷和母亲被炼魄谷的人所杀,整个殷厉宗八百零六人,满门覆灭……”
林逸之听完后,半晌不语,忽然齐小七猛的抓住他的手说道:“孩子,你天性单纯乐观,还只有十岁,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不能把如此深得血海之仇压在你的身上,所以我一直瞒着你,你应该快快乐乐的生活,不要去想那些报仇的事了,我们只是凡人,报仇对我们来说都是虚妄的……”
忽然林逸之冲齐小七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了,爹爹,其实您不用担心,我从来没见过我的亲生爹娘,这世界上只有您和娘对我最好,您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去报仇呢?过去的事,我没有任何的损失,我现在很快乐,我只要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就好!”
齐小七听罢,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把抓住林逸之的手道:“孩子,你真的这样想?”
“恩!”林逸之使劲的点着头道。“不过,今天这个道士是谁?就是那个会算卦的老道么?”林逸之问道。
“不,不是,他是你爹爹当年的一位至交,今日从他口中应该听得出,殷厉宗事变那日,他应该也前往帮助你爹爹了,只是去晚了……”
“哦,我知道了,爹爹,我出去玩了,你要回房么?”齐小七问道。
“我,我再在这里多呆一会,你自己去吧……”齐小七见林逸之说要出去玩,才如释重负,果然是儿童天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那好的,爹爹我出去了……”说罢,林逸之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祠堂的大门。
只是当他再转回身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竟出现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仇恨,甚至还有怨毒!那仇恨仿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着他幼小的心灵,林逸之从心里默默的念着:“爹爹,等着儿子长大……”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四五天,这天晚上齐小七将家里人召集到一起,言说要离开风陵村搬往别处居住,于是便遣散众仆人、丫环。这些下人由于齐家人待自己不薄,各个难舍难离。齐小七只得狠心转过身去,掩面回房去了,众下人见齐老爷如此,也都默默收拾了东西,趁着夜色离开了齐府。而年仅十岁的林逸之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想些什么。
黑色的夜幕里,风陵村寂静无声,风陵村都是寻常的庄稼户,所以也睡的比较早,因此整个村庄寂静的只听到从远山吹下的风声,和偶尔几声守家的犬吠。
这是多么一幕安静而祥和的一幕啊,美好在记忆里,总是转瞬即逝,人们往往忘却了究竟是谁打破了这美好,而只是一味的的抱怨这美好怎么就恁得短暂……
蓦的,一个黑衣人忽然凭空出现在这个安静的小村子里,一个人就那样站在早已无人的村道上,今晚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光线不好,无法看到这黑衣人的容貌,只是看到那双眼睛充满了无比的嗜血和危险,不错,就是危险。
这人仿佛鬼魅一般,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移动着,速度之快难以用语言形容,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走过的道路,竟没有一丝的脚印留下。就这样,一个恍惚,那黑衣人又隐在暗处,这风陵村再次被单调的黑暗所笼罩。不多时,寂静再次席卷了整个村子,这次的寂静甚至有些可怕,连那偶尔传来的犬吠之声,也听不到了……
一夜过去。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撒进林逸之的房中,林逸之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骨碌坐起身来,一边极速的穿衣服,一边想着要快要快,今天无论如何去私塾都不能迟到了,然而林逸之心中有些奇怪,家里养的大黄狗往日天蒙蒙亮就开始叫起来,好让它的主人快些起来喂它食物。只是今日,却一直没有听到它的叫声。
林逸之麻利的穿好衣服,翻身下床,一边开门往外走,一边喊道:“爹,娘,我起来了,我去私塾去啦……”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齐小七也从里面走了出来,逸之的娘也跟在后面,齐小七朝林逸之点点头道:“逸儿,不吃点东西再去么?记得今天跟李老夫子道个别,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了”
林逸之摇摇头道:“我不吃了,我去逗逗阿黄再走,这懒家伙今天一直没有叫,看来是越来越懒了。”
说完林逸之便向前院大黄狗的窝边走去,齐小七和逸之娘也跟在身后。
林逸之来到大黄狗的窝前,见狗窝前没有大黄狗的影子,就知道它肯定还在狗窝里面睡觉,于是轻轻的唤道:“阿黄,快出来,我来看你了!”一直叫了三遍也不见大黄狗的身影。
齐小七笑着走到林逸之近前道:“这黄狗越老越懒了!”说罢,拿出一只棍子轻轻敲了狗窝的门几下,却仍不见狗出来。
齐小七只得将手伸进去拽那大黄狗出来,可是只一拽,那狗竟一直躺在地上,死也不动。而狗的身体早已冰凉。
齐小七大惊失色,飞起一脚将狗窝顶踢飞,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没有了头的狗,狗的身下是一大滩的血迹,那血早已凝固了。
“呀——”一声尖锐的惊叫从逸之娘口中发出,随之身体一软,就欲扑倒在地,林逸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娘亲,关切道:“娘,你没事吧!”
齐小七这才意识到,今天不是只有自家的大黄狗没有叫,村子里所有的狗都没了声音,除了这些,好像村子和往常竟然有点不一样。
只是哪一点不一样呢?到底是哪一点不一样呢?齐小七呆立在当场,双眉紧皱,对了,静,太静了,死一般的寂静!
往常这个时候,村子里很多人都已经起床了,彼此寒暄,喧哗,绝对不像今天这般如此寂静!
与此同时,林逸之也感觉到了这寂静来的不寻常,随及说道:“爹,今天村里怎么这么安静?”
齐小七冲逸之娘道:“你先回房去,不要出来,逸儿和我出去看看。”
齐小七和林逸之来到村道上,蜿蜒的村道上,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他人。
齐小七的冷汗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脸色苍白,然后他蓦然大叫着,如疯了一般朝隔壁王大叔的家跑去,林逸之双唇紧咬,也急急跟了上去,齐小七一拍那房门,哗啦一声,房门就倾塌了下来,齐小七也林逸之脚下不停来到院内。
王大叔的院中没有一人,院里,也是死寂无比,只是齐小七和林逸之突然感觉空气中传来一阵极重的血腥之气,他和林逸之对视一眼,接着快步来到王大叔的寝屋,们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接着林逸之看到了他十年来最恐怖的画面,床上有一人,就那样直挺挺的躺着,那人应该就是王大叔,然而他的头颅却拿在他自己的手中,五官挪移,呲牙咧嘴,七窍流血,狰狞可怖。
十岁大的林逸之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无比的恐惧,紧紧的攥着知己的双手,由于用力过猛,指甲深深的陷进手掌之中,滴滴答答的渗出血来,面色蜡白,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浑身栗抖的十岁男孩,站在这具狰狞可怖的尸体面前,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倔强的没有叫出一声。
齐小七疯了一般,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挨个的砸开每一家每一户的房门,结果看到的是如同王大叔家一模一样的景象,风陵村一共一百二十七口人,全部都是死在自己的床上,自己的手握着自己的头颅,那头颅上的面目狰狞,真真是可怖之极!
一夜之间,整个风陵村所有人全部死于非命。
“啊————啊————啊————!到底是谁?出来,给我出来,有什么冲着我来!”齐逸之站在早已死尸遍地的村子里,朝天狂吼着,声音嘶哑而绝望。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就凭你?十年前漏网的一个仆人,能耐我何?”一声阴冷的话,一个黑衣人自半空中如鬼魅一般飘下,林逸之抬头看向他,只觉得这黑衣人的黑色大氅将天上整个太阳都遮蔽了一般,林逸之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尽冰冷。
这黑衣人不急不慢的看着齐小七,他浑身上下翻滚着一股浓重的黑雾,黑雾遮蔽着他的容貌,只是从黑雾中射出两道如万年寒冰一般冷冷的眼神,随着黑雾的翻滚,阵阵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原来是你!就是你十年前覆灭了我们整个殷厉宗!”齐小七看到这黑衣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知道哪个破道士的话实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一把将林逸之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眼露凶光的不速之客。
“呵呵,不错是我,不过令我很意外的是,你怎么就知道的那么详细?你当时在场么?”那个黑衣人冷冷的问道。
“这你不需要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风陵村一百二十七口与你有何冤仇,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齐小七因为愤怒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有何冤仇?这是本座听得最大的笑话,这区区蝼蚁的性命,本座杀就杀了,你死到临头,还关心别人,我看你还是把那天书给我,顺便把你身后那个孽子交予本座,本座还可仁慈放过你,如何?”这黑衣人轻描淡写道,说到杀死一百二十七口人的时候,那声音轻蔑的仿佛做了场游戏似得。
齐小七肝胆欲裂,大怒道:“殷厉宗八百零六人和风陵村一百二十七口人的阴魂别散,小七今天要替你们讨回个公道!”说罢挥舞双拳朝着黑衣人冲来。
那黑衣人轻蔑的看着他道:“呵呵,十年前你早就该死了,就凭你这凡人之躯,岂能阻我。”说罢,也不见这黑衣人如何作势,只把右手食指轻轻一弹,再看那齐小七朝他直冲的身子猛然一滞,似乎被什么强大的东西挡住了一般,顷刻间身子飞起一丈多高,倒退着摔了出去,落在地上,一口血喷出体外。
剧痛贯穿着齐小七整个感觉器官,他感觉身体的骨头都已经碎裂了一般,仍然想挣扎着起来,可是试了几试,想要站起来,却是比登天还难了。
林逸之大惊失色,急忙跑到齐小七身前,将他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就看到了齐小七胸前已有大片的血迹。
“爹……爹!”林逸之抱着齐小七大声的唤道,眼泪夺眶而出。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冷哼一声道:“小子,你就是林天殷的孽种吧,不要哭,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说罢,一道残影直取林逸之。
正在这时,逸之娘听到动静,急急的跑了出来,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倒在地,林逸之正在不停地呼喊,又看到一个黑衣人眼露凶光,正欲抓林逸之,情急之下,抄起门前的一个大铁楸就朝黑衣人打来。
区区一介农妇,又怎能近的了这恶魔的身前,那黑衣人连头都未回,只轻轻的挥挥手,再看逸之娘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摔在半空中,狠狠的摔在地上,一片殷虹的鲜血从身下流出,显见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衣人不为所动,又是一道残影直冲向林逸之。
林逸之躲都未躲,他知道以他小小的年纪躲也是白搭,他昂着倔强的小头颅,眼睛中喷出汹涌的愤怒和憎恶,直直的盯着这个黑衣人。黑衣人也看到了林逸之的眼神,心中竟不由的一怔,他竟然有些……有些害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