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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借用赫卡忒的赐福,看清楚了对方归去的路径,廖漆也没可能从外部攻破塔尔塔罗斯的防火墙继续追击——假如量化为数据的话,他们之间便有着天文数字般的差距。
只是,以廖漆的身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用江舟的身份却是完全没有什么难度。
在对对方进行标记了以后,身处在塔尔塔罗斯的江舟利用内部端口,便极为轻松地找到了那个回归的刺客。
然后,咒杀。
作战仓里氧气的浓度骤然攀升。
通过监控系统,江舟见证了对方的挣扎由激烈变为无力的全过程。
眼球突出,脸颊抽搐,那人神色绝望地捶打着作战仓的强化玻璃,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生理监测系统所捕捉到的各项生命体征,逐渐从混乱的波动被拉成了死寂的平线。但在江舟操控下,机器的安全系统与警报系统,却是始终都没有任何响应。
江舟看得很是紧张,因为这是第一个死在他,而非廖漆身份手里的人。
并且,相较于现实中一刀解决的干净利落,眼前的这个人死得缓慢而痛苦。
原来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吗?
感受着如墨水一般在心头晕开的复杂情绪,江舟不由感叹道。
曾经在底层街头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廖漆,对于杀人这件事情——只要杀的是自己认知中的坏人——不会感受到太大的情绪波动。
而自己先前在操控廖漆的身体杀人时,便从未有过一丝的迷茫与波澜。就好像那只是生活中一件自己虽然并不喜欢,但有时候还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一样。
但眼下,当自己以江舟的身份咒杀对方时,即便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即便对方在自己看来死有余辜……但在看到那人死前的挣扎与痛苦以后,江舟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与慌乱。
甚至一时间还陷入到了不断质问自己,“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吗”的质问之中。
当然,从理性来说,眼前的这个人是非杀不可的——在确定了对方不愿意跟自己合作以后,江舟便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将自己知道的情报给汇报给叶谦。
但是,能够毫不迟疑地做出理性上正确的选择,并不代表他在感性上就能够立刻接受自己的行为。毕竟在过去将近三十多年人生中,哪怕是人生的至暗时刻,江舟他也从未将杀人当做解决问题的手段过。
而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作为江舟的自己便需要时间与经历,来慢慢接受这个转变。
想到这里,江舟不禁感叹了——果然,人的自我意识、或者说灵魂,终究还是由物质的躯体,以及自己的社会关系所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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