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收起雨伞,快收……” 一声撕天裂地的霹雳,打断邢大同的叫喊,亮瞎人眼的闪电接踵横扫。刚踏出门的女人哭叫四起,一个个又缩回门里。 邢大同恼火了,抹一把掩挡眼睛的雨水,双手探出,拉拽一个女人推出门。连续的粗暴动作,将六个女人赶进大雨中。末了,一头钻进摇摇欲坠的女宿舍,察看无人后,自己也冲进雨中。 呼啸的狂风劲吹,高高的箭塔和哨塔像跳摇摆舞。雨点击打脸上生痛,风力不下七级。两间女宿舍坍倒一间,另一间倾斜四十度。幸亏船上的气象雷达探测二十四小时值班,转移及时,目前没出现伤亡。 火地岛天气恶劣,立营时有所预料。建造医务室住院部,专门用混凝土种木桩,屋顶也特别加固,提前做最坏打算。没想到最坏来的这么快,医务室住院部的水泥才干透,就成了避难所。 为方便两个孕妇,住院部选址离女宿舍仅二十来米。孕妇早早随秦娜娜转移,莫曼不相信经常出错的气象探测。和几个顽固女人赖床不动,言称难得睡个午觉。哪知今天的探测准确,由和风细雨转狂风暴雨加雷电,且不停不歇。待到一间女宿舍坍塌,已经风大、雨大、雷电大,这才有了先前的情形。 邢大同第一个拉拽进雨里的,正是莫曼这个老熟人。 “老邢,少了一个人。” “什么?谁,哪儿去了?” “汪姨。我、我没注意,有人讲,她往大门那边跑。” “我曹!” 邢大同刚进医务室住院部,和莫曼打个照面,又掉头冲进雨里。地方小,找人不难。追寻出营地大门,远远看见通往靶场的路上,一个人影从泥水中爬起,跌跌撞撞瞎跑。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娃他爹啊,我陪你!呜……”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邢大同抓小偷似的,将叫汪姨的女人摁倒,反剪双手戴上手铐。这是个可怜的女人,遭遇凄惨。三十一个女人,二十四个建筑工,十三人是“夫唱妇随”。六个新寡,五个属于建筑工。汪姨老公也获救了,却只撑一天没撑过来。反常是,一直没掉眼泪,整天痴痴呆呆,叫干啥干啥。同样死老公的另五个寡妇,全是有空哭哭啼啼的主。汪姨老公埋葬在靶场附近,这是她往那边跑的原因。悲伤憋忍久了,今天风雨成灾,被岌岌可危的宿舍惊吓,心理终于崩溃。 “再让她乱跑,唯你是问!” “好的,老邢,我保证!” 押汪姨返回医务室住院部,邢大同恶狠狠交待莫曼,这才解开手铐。汪姨五十二岁了,所有人里,年纪仅次于老叶。据说,夫妻俩是儿子奴。双双出国务工,工资外加至少三万美元的奖金,够儿子在县城买婚房了。如今落到这般境地,老公死了,一个上年纪的女人,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邢大同同情在心,说不出一句安慰话。 “老邢,喝一杯。” “这个……” “戒酒?算了吧!你再想酒驾、醉驾,乐观也要十年以后。喝吧!生病不值得。” “好、好的。” 大雨中折返大段路,邢大同不是落汤鸡是炖鸡。脱下的米军夹克和卫衣,拧出半桶水。苏铭递来一玻璃杯酒,他迟疑一小会,一口喝光。六十度伏特加下肚,火烧似的热流从喉咙发出,扩散向百骸六藏,冻僵的肌肉渐有暖意。他用床单裹身,清空身上的衣物,钻进病床的被窝里。 医务室住院部隔开男女两间,一扇小门连通。两边各布置八张病床,今天也用上派场了。 “船上影响不大,反而让新人们体验一把真正的风浪。营地宿舍坍塌两间,倾斜三间,倒是那些木头搭的箭塔、哨塔相当稳固……” 苏铭简单介绍损失情况。午餐后,男人们上船见习。风雨来时,营地剩下一众女人、两个岗哨和留守的苏铭。邢大同本来也要上船见习,奈何张老道和费达得开始搜找子弹壳,地点在靶场附近。头一天看着点,两个家伙没准游山玩水应付。一早出发,中午吃干粮,下雨才和两人跑回营地,没多久风雨成灾。 “我担心长官他们……” 呼噜声起,苏铭终止说话。 喝不惯外国烈酒,邢大同一杯昏睡。有累的成分,早上辗转好几公里搜找子弹壳,又背负几十公斤子弹壳跑回营地。接着抢险救灾,淋一身湿透。一觉睡的香甜,睡醒窗外阳光灿烂。若非身上未着寸缕,他怀疑先前的大风大雨是做梦。肚子饿的隐隐痛,看手表傍晚七点过半了。中午吃的是林耀辉给的美军单兵口粮,低卡路里级别的,吃着像零食。一百公斤块头的人,勉强够开胃。 “呀,老邢,你醒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