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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无法入睡的人不只是她一个。
“未酉残阳衰,刀兵卷土来。犹忆少年时,繁华锦关隘。铁骑连营踏,寒锋盾甲开。蔽月夜烽火,映日朝露白。”
陆凝推门而出,就看到一个中年人在外面的院子里踱着步。
他虽然一身文士打扮,却满面风霜,手掌也并非文人那种保养得当的样子,而是棕色发黑,上面还有很多老茧。今夜的月光足够明亮,陆凝能看到这个人愁容满面,她一瞬间就知道,这大概也是个和她类似的人。
“您好?”陆凝走出门,打了个招呼。
中年人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歉意地说:“打扰到你休息了吗?很抱歉。”
“不,恰巧我也无意入睡。”陆凝说,“您为何深夜在此踱步?”
中年人苦笑着撩起了衣袍,陆凝看到他一只脚居然是木头的。
“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从塞北回来的……因为残疾,没办法参战,只能回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秦太师作战辛苦,可我却帮不上一点忙。”
“您是从塞北回来的?”
“是啊,我这样的,家里还有些资财,但还想为边关出些力气,就来参与这水陆法会了。不然,以我这样的残疾之身,想要面见圣上,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中年人顿了顿,又问:“姑娘,你又是为什么睡不着觉的?这里大多数人经过一天比试,都已经睡下了。若非心里有事,我也不会来院子里。”
“我只是知道,这水陆法会并非一条通天之途。”陆凝说,“这座荥阴城内,如今是多方斗法的状况,妖魔和皇上都在准备庞大的祭仪,我们呢,恐怕只是祭仪之中的消耗品而已。”
“什么?可……”中年人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看起来也知道一些什么。”
“我在边关,也曾听得些京城之事。回京之后,尽量上下打点,也算知道一些朝中的事项。当今圣上想要重现大魏辉煌,却又有心无力,朝堂之上人才凋敝,同时官员冗杂,就算想要除弊,皇上身边也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手。若要实现此愿,便要用少数可用之人,成一番大事。”
“秦太师,袁相这些人难道不是可信可用之人?”
“其一,秦太师、袁相均年事已高,所谓可用之人,应当循环接替,方成官职阶梯。然而如今新人之中并无如此之人。其二,皇上要用的是皇家的官员,而非秦太师或袁相的官员,我相信当今圣上依然是有所戒备的。”中年人说道,“这些还都是我回京之后慢慢悟到的,唉,还是边关好些,根本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说到底,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改变局面。”陆凝说。
“是啊……”
“边关如何了?”陆凝忽然问,“我行走江湖之时,也常耳闻有人讨论边疆之事。更有热血人士赶赴边关,助秦太师降妖除魔,对抗妖星。那边关突然出现的妖星,当真如此强悍?”
“妖星怎么可能不强……”中年人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凳坐下,陆凝则坐在他对面,听他讲了起来。
“我是秦太师抵边第二年就参军的。彼时,边关交手最多的,是塞北那落台三皇子金耀真,和大将军札木合两人。这两人虽然本领不错,却终究不是秦太师的对手,数次交手均被太师击败。而后,敌军中就出现了妖魔,他们借助一些妖魔的天生本领,下毒、瘟疫、天灾、怪声……大家都骂过他们,竟然与妖魔联手,可塞北胡人又没有礼义廉耻之心,便是叫骂了也无济于事。”
“他们早已与妖魔联手。”
“呵,倚仗妖星之力,他们也是先已吃了大亏!我离开时,那金耀真、札木合已皆有妖魔化之相,恐怕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变成伥了。”中年人冷哼一声,“有如此国君,那塞北胡人之国,恐怕早无一个活人,已经变成妖魔的伥国。边疆战事久久未能平息,也是因为伥的战力比普通人强了不少,且甚是难杀,就算秦太师研究出了一些针对手段,不出两三月便有应对变化,而太师设台作法,卜天问地,亦不知敌方首领是何人,便晓得必是妖星现世了。”
“为何?”
“妖星并非实力或名望的象征,而是天命所归。有记载中,妖星几度轮换,也是失了天命,而星位不稳所致。妖魔之中,妖星所传,皆号称承天继命,敕定封星,此等存在,不是卜算可知的。却也可因卜算难知,便可确定乃是妖星在世。”
陆凝闻言,却心头一动,她起身请中年人稍等片刻,自去房间之内,在包裹里面取出了一对铁牌。
她走出屋子,将那一对铁牌递给了中年人。
“还请先生看看这对铁牌,不知是何来历?与妖星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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