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此时有人来到帐中,将方才在城下的事情和黎木一一禀报。 “此人竟敢欺我!”黎木将手中的酒碗重重砸碎在地上,一脚踹翻身前的木桉,木桉前正在起舞的女子们一时间都惊慌的散了开去。 他站起身来,怒道:“当初蓼县城破,此人抵死不降。我也是看在许君的面子上才勉强留了此人一条性命,本以为汉家人知恩图报,我念在他是个读书人,本想要重用一番,我也以为此人是想报答咱的恩情,这才会在方才请缨前去劝降。” “哪知此人竟然是心怀这般心思,此人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敢做出如此之事,坏我大事!我出军之前,曾在大将军那里立下了军令状,若十日之内攻不下这阳泉城,我便提头回去。” “苏君,当日可是你求着我留下此人性命,如今他做出这般事情来,你这个举主还有何话可说?” 苏朗立刻跪倒,趴伏在地,“陈和此人与我相随多年,一直恭让谦谨,苏某原以为他是安分守己之人,谁想他竟是包藏祸心。在下也是一时失察,才会被此人蒙蔽了心智。” “他做出这般事情自然也有某的过错,只是还请威武将军看在在下献城舍家的情分上,能够饶过某一命。某必竭尽心力,为将军效命。” “苏君快快请起。”黎木蓦然而笑,弯腰将苏朗搀扶而起,“苏君无须如此,方才某也是气愤了些。那陈和做下的事情,与苏君无干?咱们义军向来是恩怨分明,苏君对咱们义军是有大功劳的。我对苏君欣赏还来不及,如何会取苏君的性命?苏君莫要惊慌。只管安心便是。” 黎木力大,苏朗只能任由他搀扶着起身。 黎木阴测测的笑道:“只是这陈和之事不能就这般了结了,不如将他的头颅挂到旗上示众,苏君以为如何?” 苏朗打了个哆嗦,支吾道:“全凭将军做主,不过是他陈和自作自受,敢坏将军大事,在下恨不得咽其肉,寝其皮。如此这般轻易的死了,倒真是便宜他了。” “苏君。”黎木冷笑一声,盯着苏朗,面上带着些轻蔑,“你这般人,最是容易活的长久。” “多谢将军夸赞。”苏朗谄笑道。 “嘿,读书人。”黎木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君,明日咱们的攻城之物便要到了,这第一日的攻城便交给你了,如何?” “多谢将军看重,朗必尽力,粉身碎骨以报将军。”苏朗沉声道。 “你等汉人言语就是好听。”黎木一笑,“可惜就是手上软了些,骨头也软了些。” ………… 第二日清晨,自蓼县之中搬运而来的攻城之器已到。 当初自蓼县之中出军而来,黎木也就存了阳泉县未必会如蓼县那般一箭不放,举城而降的心思。 毕竟汉人之中还是有些硬骨头的,不是每个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苏朗。 故而他们行军在前,而蓼县之中的攻城军械在后。 蓼县虽久不曾经历战事,可城中的守城攻城之器具倒是齐全的很。 汉时,观察城中敌情,多以巢车。 巢车又名楼车,是一种专供观察敌情用的瞭望车。 底部装有轮子,可以推动,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柱,柱子顶端设一辘轳轴,以绳索系一小板屋于辘轳上。 板屋高九尺,方四尺,四面开有瞭望孔,外面蒙有生牛皮,以防敌人失石破坏。 苏朗站在升起的巢车上,他打开身前的木门,抬眼打量着对面城上的光景。 此时刘备等人已然登上了城头。 双方之间虽看不真切,可隐隐约约,倒也能勉强看出个形状。 刘备笑道:“诸君,为何我观对面巢车之上站着的却是我汉人?” “刘君说的不差,那人某曾见过。曾有几次来到县中与刘县君辩论经义,此人便是昨日那陈县丞口中的蓼县县长,苏朗。”赵俊答道。 当初此人和自家刘县君也是时有来往,谁能想到两个堂堂一县之宰,如今竟是一逃一降? 天命无常,着实难料。 刘备笑道:“一县之长,临敌而降,实在是该死。” 他随手接过一张硬弓,弯弓搭箭,直指巢车之上的苏朗。 武畏颇为惊讶,“刘君,如今这个距离,即便是李将军在世,也是射不中的。何须浪费箭失?” 刘备笑而不答。 此时苏朗也在观察着城楼上的情景,见状悚然一惊,脚步错乱,竟是差点从巢车之上跌落下去,还好被一旁南蛮士卒搀扶住了。 刘备见状一笑,将箭落下,把弓拎在手中,指点着巢车上的苏朗,“诸君,你我之敌不过是这般人物,何惧之有?” 城上之人皆是大笑出声。 如今正是大战在前,归拢士气才是第一要务。 巢车上,苏朗一手推开搀扶着他的士卒,狠狠的看了城上众人一眼,尤其是方才那个拿弓箭的年轻人。 城破之日,他必要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旗官,冷声道:“击鼓,攻城。” 自打当日他开城而降,他便再也没有退路了。 兵败则死,死的何止是黎木,他苏朗也逃不掉。 而且到时只怕是两处都想要他死。 “莫要吝惜气力,哪怕是用人命来填,也要给我填上城头。” 鼓声大起。 他再次抬头望向城头,却见那个年轻人同样是望向他。 一手抬起,在脖颈处做了一式横抹。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