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十五、谎 言 马车在公路上慢悠悠地走着,王文思像打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坐在车辕上,心里在翻江倒海:车上的白面一点儿没收原数拉回。这面粉拉到哪儿去呢?退回粮食加工厂,可人家肯定不收啊!拉出来的屎怎么能够再坐回去哩。拉回村里可又咋说哩?一想这倒好办,就说水库上根本不需要面粉,是李民强假传圣旨,水库上根本不缺粮食。可现在车上的数量也不够数啊,唉,不该贪便宜,把那两袋子面粉便宜地卖给了饭馆,那饭馆老板肯定不退给,谁占了便宜肯撒手?他又想起在县城工作的杨二家大小子,在饭馆里和朋友吃饭见我从车上卸面粉。拴住驴嘴马嘴栓不住人嘴,这事儿一旦捅出去也够我喝一壶的。唉,真是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要不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面粉全卖掉,就说李民强收下了。不行,工地上又不是他李民强一个人,一个巴掌难捂众人嘴,民工们一回来都说送来的面粉没有收,查出来那就更麻烦啦!唉,认倒霉吧,不能为了蝇头小利毁了大事。王文思把马车赶进粮食加工厂,又买了两袋面粉装在了车上,虽然贵买贱卖赔了钱,但心里也算稍微踏实了一点儿。然后,他再次把马车赶进了县木器加工厂,敲响了厂供销科的门。 “穆科长,忙着哪?” “不忙不忙,王书记快坐。”一个四方脸,小眼睛,胖乎乎,个子不高的人站起来说。他就是木材厂供销科科长,张兰翠的丈夫穆长生。 穆长生拿起暖水瓶给王文思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说,“喝杯茶暖和暖和,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文思接过茶杯说:“面粉人家不收又拉回来了。” 穆长生隔着玻璃窗户往外瞅了瞅院子里车上的面粉,回过头问:“咋回事儿?” “人家不缺粮食,收下面粉怕影响不好。” “那他干嘛捎信要白面哩?”穆长生不解的问。 “是啊,我也不明白是咋回事儿。” “这不是折腾人嘛。”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打开递给王文思一支。 王文思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说:“老弟,这样一来上午咱们商量的那事儿就办不成了。” “为啥?” 王文思压低声音说:“你想想,面粉没有送出去,就得退还给村民,村里也就不需要用钱买麦子了,自然那树也就伐不成了。” 穆长生遗憾地摇着头说:“唉,快到手的鸭子又飞了。你还得设法再搞点儿呀!” “自从上次咱们伐树以后,村里成立了护林队,夜里轮流巡逻,连那些臭妮子们也上阵了,难啊。” “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有啥办法?只能以后等机会了。” “你要是村里的一把手这事儿就好办了。”接着又问,“我听说穆庆林身体垮了干不成了,是不是该你走马上任啊?” “这还不好说。” “有困难?” “不容易,别人也在想着这把椅子哩。” “别人想也没用,谁都知道朝里有人好做官,让你在县里当官的亲戚给镇里头头打个招呼事情不就办了嘛,官大一级压死人。” “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恐怕鞭长莫及。” “这么说董大田要当这个书记喽?” “大田不过是个炮筒子没啥心机,说白喽就是老黄牛的肚子草包一个。我在镇里也侧面打听过了,有当一把手的可能,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挡住了我的去路。” “谁呀?” “李民强啊,他不是当了几年兵又回来了嘛!” “我看你过虑了,当几年兵回来就可以当书记呀,那当兵回来的多了,都不是照样种地当农民!” “他是军官不是普通士兵,而且还在部队里立过功。政府把他安排到了县公安局他都不去,非要在农村搞新农村建设。这不,县里修水库他还积极要求参加,当了排长,镇里领导对他很器重。” 穆长生一摇头说:“器重也不会让他当一把手,还有个对村里情况的熟悉过程,村民们也不一定都买他的账,别灰心,你还是有希望的。” “我也想了,李民强当一把手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有民主选举这一关啊。” 穆长生把头一摇说:“这有啥难的。‘舍得’是啥意思?‘舍得’就是有舍才有得,只要你肯下点儿本钱,破费点儿钱拉拉选票,还会有啥问题?” “我担心人家不收。” “怎么不收?谁见钱不眼开呀。钱是啥?钱就是带肉的骨头,收钱的人就是条狗,哪个狗见骨头不啃呀!只要他啃了,就认准了扔骨头的人,只要你一摆手那狗就会乖乖地跟你过来了,那才准哩。”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