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篇 第七章,万般悲恸凄苦-《大靖执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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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向瑰清看去,“我瑰流,品性恶劣,为人不端,好色淫醉,轻佻调戏,无美不欢,沉醉青楼。我败絮其内,败絮其外。我知道我对不起很多人,伤害过很多人。”

    “我生性顽劣,我对不起爹娘的悉心教养。我吸食百年国运,是厄运缠身的灾厄,是违背天道的腹中死胎。我对不起全天下的人,但我瑰流最问心无愧,就是对待你瑰清!任何人都可以不信任我,随便骂我,但你瑰清不行!绝对不行!!”

    瑰流委屈咆哮,泪流满面,“十八年!你我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八年!你是我妹妹,是我宁愿舍弃生命都要守护的人!!”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任我,唯独你不可以!”

    愤怒,委屈,心碎,近乎咆哮,瑰流早已泪流满面。

    “连我最亲近的人,都不信任我。”

    “那好,”瑰流忽然平静,轻声道:“那便依你。”

    秦芳忽然心生一种极度的不安。

    可为时已晚。

    瑰流猛地抓起那把雪亮匕首,狠狠朝胸口插去。

    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不仅仅是胸口,更是缓缓蔓延到地上。

    大殿内,作呕血腥气弥漫。

    瑰流双手轻轻握在刀柄上,靠在猩红廊柱上,颓然望向宫殿外的漆黑夜幕。

    鲜血狂涌,白色衣袍如被浸泡,鲜血淋漓。

    “你说输者自剐,我便依你。”瑰流目光温柔,就像每次远游几年之后归乡,遥遥第一眼见到她。

    他微微用力,匕首缓缓转动。秦芳花容失色,但来不及阻止。匕首已被拔出,白刃进,血刃出,刀尖穿插着一块猩红血肉。

    瑰流猛然呕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病态苍白。

    他的披散长发竟是开始褪色,自发根到发梢,全部褪成惊心的雪白。

    一如秋天芦苇荡的雪白芦苇。

    太子白头。

    瑰流缓缓闭上眼睛。

    “两清了......”

    秦芳颓然坐地,一手捂住胸口,视线模糊。

    那一夜,大雪纷飞,染白街巷屋脊。风声萧萧,幽幽呜咽,如女子哭诉。

    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逃离了皇宫,逃离了他自己的家。

    他再也不是太子,再也不是未来的天下共主。

    他只是一个流浪者,一个被冠以骨肉相残罪名的不孝子。

    万般悲恸凄苦,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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