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回罗马-《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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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心里话,我不愿意。”曾菲菲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窗外,说:“你记得欧-亨利的小说《警察与赞美诗》吗?一个小偷,为了能返回监狱,做了些坏事,但没有被发现,后来他听到教堂里的歌声,终于感动了,想做一个好人,不再犯罪,警察却抓了他,硬要把他送进监狱里去。”
“我现在就有类似的感觉。有一段时间,我对自己的婚姻特别不满意,觉得丈夫并没有像以前的男朋友那样呵护我,讨我欢心,好像在婚姻里得不到任何精神上的满足。我甚至一直懒得和别人说我结婚了,就那么得过且过,后来又遇到丁麦,很难拒绝来自他的诱惑。
“苗豆豆去加拿大之前,和我聊过一次,她说女人也许有过很多风花雪月,但是那些男人并没有娶你,而真正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是现在的老公。无论怎样,一个愿意与你结婚的男人是准备好了承担这个女人一生的,是有责任感的表现,应该珍惜他。她说的是她的老公,但是我想到了陈义刚。
“我无意中看到过他的博客,其实他心里很重视我,几乎每一篇或多或少都会提到‘我的老婆’,很多已婚男人做不到这样的。他不太会表达,我曾经觉得这是没情趣,但现在想来没情趣不一定就不是好男人,陈义刚是好男人,我领悟到的时候有点晚了。”
钱小美轻轻地摸了一下曾菲菲的手,说:“对不起,那一天我喝多了,正好在酒吧碰到陈义刚,当时我还在为你和丁麦的事耿耿于怀,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就把事情告诉他了。第二天一早,他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就说我是羡慕你们太幸福了,瞎编的。也许他还是信了前一天的话,我真是太可恨了……”
“不是你的错,亲爱的,你又没有瞎编……”曾菲菲摇摇头。
“你父母知道你们要离婚吗?”
“和他们说了。我妈有一天还私自给陈义刚打电话来着,说她一直反对女儿嫁给他,他不会疼女人,对我不好,耽误了我的青春,离婚后,我更难找到可以结婚的人了云云。凭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可能会顶我妈两句,但是他没有,也没有对我妈讲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到现在,我妈还以为是他的原因呢。”
钱小美手里摆弄着刚出炉的大头贴,心中滋味复杂。
曾菲菲说:“行了,别操心我了。你去巴黎要开开心心的,没准还能有一段异国恋情呢!单身也好呀,可以一直谈恋爱……”
“对了,你上次去欧洲的时候,说罗马有个许愿泉据说特别灵是吗?”
“哦,据说是。但要先许下‘重回罗马’这个愿望,再许其他,我还在那儿许了个愿,希望婚姻幸福呢!可惜刚过一年就要离了,可笑吧。”
“那你先重回罗马吧,愿望就能实现了。”
“算了吧,你要是信就去试试,没准能嫁一意大利帅哥呢!”
“不指望,我既没有恋爱谈,也嫁不出去了,任凭岁月蹉跎吧……”
“瞧你说的!”曾菲菲想到两个人一年间发生的这些事,接下来又要分离一年,鼻子竟然有点酸酸的。
钱小美也依依不舍的,毕竟在巴黎没朋友。两人在咖啡馆坐到黄昏,因为钱小美晚上还要加班审片子才分手。
陈义刚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父母离开前的那套房子中,他和曾菲菲商定,先试离婚三个月,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去办手续。临走前曾菲菲硬是把那个一克拉钻戒指还给了他,说等再结婚就不用买了,反正是全新的,她还没戴过。
搬家后,陈义刚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有时本该销售人员出的差,他都亲自去了。不忙的时候,他会在电脑上看自己给曾菲菲拍的照片,看着她笑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向她求婚的时候,自己以为是为了摆脱陈珂的阴影,现在想来,并非如此,其实在后海他第一眼看见她,就爱上了。他的脑子里像放幻灯片那样回忆过去一年多的生活,从夜爬香山开始,到快速结婚,两个人吵嘴,曾菲菲离家出走……一幕幕的场景真切的就像昨天的事,陈义刚看着酒店的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六月,天气还不太热,陈义刚的车去年就不出冷风了,趁着还没到盛夏,赶紧去修理厂处理。等待的过程总是无聊至极,待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对方是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是陈先生吗?您的一个朋友为您和妻子报了一个意大利深度旅行团,需要你们过来办一下手续。”陈义刚一听就认定是无聊的促销,话都没说就挂了。
没过多会儿,那个号码又打来电话,他一直不接,没想到对方十分执著,接着打。
他愤怒地按下接听键,大声说到:“怎么回事呀你们?我没空旅什么游!”
那女人连忙说:“您是不是有个朋友叫钱小美呀?”
“是呀,有。”
“是这样的,我是钱小美的朋友,在旅行社工作。她上个月去欧洲工作了,走之前跟我这儿预定了两个名额,说要去意大利,钱都交了。当时五月份是旺季,团早就满了,现在六月底的团有名额了,我赶紧联络你们,本来是联系的您太太,她让我问您。”
“哦,是这样呀,不过我不太明白,干吗让我们去意大利?钱小美事先也没告诉过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她让我务必办好这事儿,她暂时回不了北京,钱我也没法还给她,您千万别拒绝呀!”
这一次旅行团的人不多,只有二十多个人。而且,陈义刚和曾菲菲还有机会坐了当地的火车,别有风味。与上一次相似的是,这个团又有一个独自随团的女人喜欢和曾菲菲聊天,她大概有50岁上下,五官非常清晰,她这一路的论调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自己20出头刚参加工作时,领导就觊觎她的美色,总要占她便宜,搞得她得了抑郁症。后来结婚了,半年就离了,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只是不停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曾菲菲和陈义刚都很敏感“离婚”这个词,因为过了六月,他们试离婚就期满了,这次旅行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了。
一路上,两个人看起来有点相敬如宾的意味,陈义刚帮曾菲菲拿东西,买水,比从前多了些眼力价。曾菲菲对他说话的时候也尽量温和。抑郁大姐时不时地对曾菲菲说:“你这个老公看起来还不错,现在像你们这样,看起来很正常的年轻夫妇实在是不多了。”曾菲菲只应着,不知所云。
当他们再一次来到罗马的许愿泉的时候,已近黄昏,雪白的雕塑被西去的日光镶了金边。除了温度高了些,环境与上一次的感觉没什么不同。又逢周末,除了那个冰激凌店,没有什么商家是营业的。陈义刚给曾菲菲买了一个巧克力冰激凌,自己吃香草的,也和去年一个样。
曾菲菲心里想,如果能把这一年多的事情全部抹去,重新来过就好了。喷泉边上聚集了很多人,有的人在说笑,有的人扔了硬币之后许愿。曾菲菲和陈义刚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这次行程中,他们第一次手拉着手。
“明天我们就要回北京了……”曾菲菲微笑着说。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陈义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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