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次被拒-《别,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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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以么?”冷言夹了一块鱼片到碗里,轻声问她。
“怎么了吗?”颜堇把刘海夹进耳朵后面,尝了一口鱼片,用陈述句的语气问她。
“想忘记一个人。”冷言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遗憾或者其他的情绪。
“不是‘他’。”颜堇再一次的总结道,又喝了一口汤,味道很好。
“恩”冷言也喝了口汤,真不错,小姨的手艺不减当年。
颜堇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晚上要帮我看晚自习。”
“恩。”
“多吃点。”
“恩。你也是。”
两个人低下头各自默默吃饭,几乎相同的侧脸表情在热汤的雾气酝酿里一样的淡然如水。
念书之时最恨高中时光,黎明前的黑暗,乌压压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特别到了高三,新课已经全部都上完,每天就是试卷评讲,无数个循环下来,看见白花花一打纸就想吐。
可是一旦时光流转青春不再,最让人感怀的,也就是那段高三。你这一生,还会有那样明确迫切的目标吗?你这一生,还会有那样心无旁骛的时光吗?你这一生,还有那样纯净无悔的时光吗?
冷言对着一屋子低头啃试卷习题的高三生,默默的微笑。
她只要在上课铃响起时把试卷发下去,他们做试卷,她就看自己的书,下了课再把试卷收上来就可以了,简单重复的工作,人生变的简单,时光都仿佛停滞,让她每一个晚上的心情都很好。
“小言老师。”
“恩?”前排一个纤细的女孩子怯怯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怎么了?”
“你的手机在震。”女孩子指指她放在讲台上的包包。
冷言感到很抱歉,打扰到他们了,“真不好意思!”
她按下通话键,捂着手机轻手轻脚走出教室。
“您好。”
您好。两个轻轻柔柔的字蔓延过几十公里的线路,瞬间击中某人的心,耳朵里痒痒的,心里软软的。
“我是许诺。”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
那边一阵静默,然后脚步声传来,她似乎走开了,“哦,有事么?”
许诺很想像往常调笑那样对她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话到嘴边,他却低声愉悦的说:“冷言,我想你了。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真抱歉,我不在b市。”她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路灯下空无一人的大操场,平静的对他说。
“你在哪里?”
“n市。”
“是为了躲我吗?”许诺握着手机,站在窗前俯瞰城市的灯海。
他的直接让冷言觉得避无可避,可是避无可避也得避,这是求生的本能,“不是。你还不足以对我产生那样的影响。”
“唉”他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悠长的叹了一口气,“三三,你就不能活的容易些么?”
“看来我要的理由你也是不能给了?”许诺等了许久,低低的在电话里笑。
冷言的声音听在许诺耳里淡淡的,“不是不能,是没有这个必要。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请不要打扰我。你的行为已经使我感到困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会这点分寸都没有吧?”
许诺的眉眼一下子冷下来,沉默许久。
冷言这样干脆直接甚至有些伤人的拒绝,他许诺第一次收到。
“冷言,我不过就是对你有一点好感,不过就是觉得我们就这样错过很是可惜,又不是说和你海枯石烂至死方休的,你何必这样慎重的防备我呢?”
只不过觉得,我们好像很合适。只不过觉得,人生太过漫长,也许有一个你陪着,我就不会太过孤单。只不过貌似预见了一场美好的及时行乐。你又何必如此惊慌?
冷言没有说话,这时仿佛响应许诺一样响起了下课的音乐声,“真抱歉,我有事去忙了。许诺很抱歉。”她的声音略带了波澜。许诺没说什么,等她挂了电话他也放下了手机,皱着眉举杯咽下一口酒。
冷言匆匆走进教室去收试卷。颜堇班上的孩子们觉得很奇怪,这套试卷他们做的很糟么?怎么小言老师很难受的样子?
许诺自此再也没有和冷言联系过。日子一天天如水的过去,学生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冷言跟着上课下课紧凑的过,也颇有些山中不知岁月的感觉。
冷若在第三周周五的时候回来的,冷言去车站接她。一路上冷若虎着脸,冷言刚开始还寻思这小若是老爷子派来的催兵,现在看冷若这丫头也遭遇感情问题,学她这姐姐翘家,跑这来散心了。其实,这样兜兜转转的猫捉老鼠游戏应该是蛮有趣的,手指一松一放,看对方一紧一张,还有什么比掌控另一个人情绪更为有成就感的事情?
吃完晚饭,颜堇主动提出去看班,让冷言和小若一起玩玩。两个女孩子就绕着大操场一圈圈的转。
冷若么,无非也就是那座大冰山又没动静了,小若性子随她,遇上这样个男孩,算是栽了。
冷言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去指导小若的爱情,她现在自顾不暇。这两天都是在煎熬里一点点的过,一个个慢镜头的回放许诺,他温柔的笑,他无奈的皱眉,他说三三我喜欢你,他说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喜欢我。还有她对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他们两个这就算是,完成了一场错过。
“我们回去吧。”小若闷声道,两个郁闷的人一起散步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郁闷叠加郁闷,她连诉说的欲望都没有。
晚上的操场空无一人,红色的塑胶跑道旁边只有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孤单的立着,不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人影攒动,热闹仿佛都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冷言和小若倍觉孤单。
“加油。”走到楼下,冷言拍拍小若的肩,淡然的说
小若微微撇嘴,她一不高兴就不自觉的这样,“知道啦姐,你也是呀。”她不知道冷言为什么不高兴,也知道问她也不一定说.
冷言含笑点点头。
小若星期一要上课的,冷言也觉得心情平复了,就说好了星期天下午一起走。
冷言在房间里收拾着小小的行李箱,颜堇敲敲门进来,“要走了?”
“恩。”
“你想忘掉的那个人,忘掉了?”颜堇习惯性的把头发夹到耳朵后面,捧起手上的热咖啡喝了一口,惬意的和外甥女聊着天。在见识过颜沐那场轰轰烈烈所谓的爱情后,她知道再美的爱情敌不过时间,再真的感情敌不过宿命。最爱自己的人,从始至终都该是她自己。
“你说呢?”冷言犹疑了,这个问题,她这两天一直在问自己。
“我说照我说,要是主观意识能忘记的人,怎么值得你专程去忘记?既然你有非忘他不可的理由,又怎么忘得掉?”
冷言手上的动作微微停滞,直起腰来拨了一下头发,盖上了行李箱,淡淡的笑了,“恩,有道理。”
刚说完手机响了,一串冷言不认识的号码,“您好,我是冷言。”
“你好,冷姐姐,我是林林。请问冷若家是哪一幢楼?”他的声音隔着电话也那么动听。
冷言立马意识到林林已经到了r市,就在楼下。对于这么个美型小弱受主动送上门来,冷言邪恶因子再次复苏了。
“你到最高的那幢教学楼下等我,我马上过来。”冷言挂了电话换了双鞋子就往外跑。到了教学楼下林林果然等在那里,惹的来来往往的青春期女孩子都红着脸偷偷的看,只是他拧着眉冰冷冷的样子杀气太重,一个搭讪的都不敢上前。
冷言过去和他打了招呼,来来往往的孩子们看见小三老师和这个大帅哥在一起,更是好奇,纷纷装作路过走来走去的看。冷言对他们这样幼稚的行为很是好笑,她倒没什么,可是瞧着林林委屈的模样,心上一软。
“有点热,我们去那边小店喝饮料吧?我请客。”她微笑着提议,林林点点头。
“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冷言和林林一人一瓶饮料,并肩坐在小店外面的长椅上,“她要什么,你大方点给了不就行了么?郎有情妾有意,偏偏别扭着,你不觉得这样浪费大好光阴是种罪过么?”
林林,俊脸一红,冷若这几天都在跟他闹别扭,爱理不理的样子,放了学也不和他一起走,和她说两句就翻脸,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现在倒好,一声不吭的跑回家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他好一番折腾才知道她的行踪。
“你有原则,她也有。为什么一定是她迁就你呢?况且你也知道,她不是愿意无条件迁就谁的人。你也不能怪她使小性子,谁愿意守着个连喜欢都不愿意说出口的男人?”冷言眼睛看着远处,悠悠的说。
“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林林,你们还小,但是我尊重你们也支持你们,只是你这样,让小若很没安全感。”
林林低着头不语。
冷言看着他,缓缓道:“也许,最没安全感的怕是你吧!方林。”
林林猛的抬起头,一脸震惊。
“方林,你这是何必。”
冷言叹息方林咬紧下唇,挣扎不语,握紧的拳头慢慢放下,颓然的靠在椅子上,“哧,方林又怎样?林林又怎样?你们看中的不就是我的一副皮囊!”
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在冷言面前晃了晃,瞧冷言不搭理他,方林叼着烟,“啧,冷大小姐你背地里调查我,跟我玩阴的啊,这手段高明!真高明!”
冷言冷笑道:“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由着你胡闹?”
方林掐灭手中的烟,叫骂道:“妈的!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千金小姐,跟老子摆什么臭架子!”
冷言捏着方林的俊脸,笑道:“别我提千金小姐那档子事儿!当年谁艳冠群芳名冠京城来着,不正是赫赫有名的方少爷方林么!”
方林吃痛,又不敢反抗,这女人下狠劲的话,他这脸要破相的。
冷言见方林乖顺了,也不再辣手摧花了,这小受受果然是要调教的。
“行了,别别扭了,乖孩子,跟姐姐招了吧!和小诺的事,怎么勾搭上的?”
方林无语,这女人都喜欢八卦,“你那么聪明,又是派人跟踪又是调查的,不都知道了么。”
“我想你说.”冷言笑得妩媚。
方林一阵恶寒,谁告诉她冷言是女王,高傲冷情来着,回头灭了他!
“哪有那么多好说的!不就是那样么!”
冷言瞧着方林脸上泛起的红晕,那叫一个可疑!当下决定慢慢的把真相逼出来,她并没有派人调查方林,只是觉着这孩子眼熟,再看林林举手投足的贵气不像一般的人家出来的孩子,她凭着猜测叫他方林,竟真是。孽缘啊孽缘。
方林见冷言怜悯的眼神,恼了起来,“你就是消遣我!就是欺负我看我笑话!”
“方林,如果你这样想,那就这样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冷言语重心长道,当年冷家与方家交好,方叔叔的事她也听爷爷说过,爷爷对方家很是内疚,为弥补方家就将方林送了出去出了事,现在方林和小诺在一起,又陷在流觞那种声色场所,冷言觉着里面肯定有隐情。
“冷如月,你在这里装什么假好人!弟弟?呵!我爸出事的时候,你们冷家跑哪去了!现在又充什么好心?!”
冷言无奈,这青春期的孩子还真是反复无常,“方林,你家出事的时候,我在国外并不知情,还有政治上面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爸的事也不是冷家能保的下来的,上头有意整他,冷家也无能为力。但现在你说这样的话,我确实心寒,你小时候跟着我们玩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欢喜。现在却把我的关心当做寻你消遣,你真当我冷言这么无聊?见谁都坐下来谈心解闷?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在流觞的事,我不会跟家里说的,你好自为之吧!”冷言使出了杀手锏,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不可一世骄纵任性的方林最怕的就是老爷子。
冷言眯了眯眼,纤细的手指捏了捏眉头,方林的故事太过震撼,让她有点消化不了。这是怎样的关系啊?她的小叔冷家,方家还有那个叫杨汝芬的女人。爱恨纠葛纠缠了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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