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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炎铭说：“老祖宗是民安两系的重点研究对象，他写的文章很多，不同语言版本的叙述甚至连核心思想的描述也有细微区别。长辈们最开始以为是不同语言和文化造成的，后来才发现是他不同思维模式切换作用的结果，越到后期越转换自如。简单来说，他说华语时，就是个华人，说英语时，思维模式像纯粹的英国或花旗国人，说法语时，思维模式就是法国人。不翻译成母语直接理解的转换能力不稀奇，大部分语言类高手都有，切换思维模式的习惯和爱好则很少见，能办到的人更少。长辈们怀疑老祖宗的切换能力和习惯跟所处的环境及性格有关，威州当年是小联合国，居民来自于世界各地。他交游广阔，与不同的民族的人都能和睦相处，肯定是这种习惯作用的结果。尊重朋友的文化和习俗才能换来尊重，金钱和权力不是万能的。”

    余哲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老祖宗在关键问题上说了谎？”

    李炎铭犹豫半晌，然后重重地点头，“他切换思维模式的能力和习惯一直找不到参照系，很难弄清楚他在想什么。不但威国系的历史谜团多，泰民安三系的谜团同样不少。此外，地球后裔十六支发展到现在迷雾重重，可能根本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老祖宗把地球后裔叫过来，绝不是那么简单。威国系先祖是养子，老祖宗把李威国和李心佳当亲生子女看待不稀奇，他的习惯、爱好和思维模式很特别。无论威国系的真实来源是什么，都不影响威国系在山头星的地位，其实伦特洲考古仅仅是完善历史的需要，建立博物馆供游人参观，发展旅游产业。”

    “民安两系的寿命一致，东洲年纪最大的老寿星今年386岁，约420个地球年。相比之下，威泰系的寿命高出甚多，据民安两系在宗人府的工作人员查证，年纪最大的老人已经活了562个地球年。威泰系和民安两系的寿命区别绝不能用简单的环境和习惯影响来解释，学者们提出了多种猜想，但没有一样是能完全对上的。”

    余哲听完，从生物电脑里读取瓦利卡马的话，原样叙述了一遍。

    李炎铭连连摇头，“山头星由于历史原因，有些方面的研究远远走在伊艾弗的前面，尤其是生命科学。科研经费投入比例远高于伊艾弗，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干，族规严厉，人际关系相对简单。我们的前沿理论研究跟伊艾弗差别不大，但工程能力比伊艾弗强，经常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实验。无论来自哪个文明的技术，只要在同一宇宙中，本质是一样的。每个种族研发什么技术跟种族体质和文化有关，比如泰伯斯伦特人没有小工程机械，原因是伦特人力气大，耐力好，寿命长，崇尚自然。哈桑鲁的诞生跟涂法拉人的体质有关，心灵和手巧不能等同，伊艾弗人不需要哈桑鲁，所以没有研发相关的批量生产技术。阿莫人从不使用哈桑鲁，对不？”

    余哲仔细回忆了一遍，点头称是，随即想起以前的猜测，“哈桑鲁的原理是什么？”

    李炎铭笑道：“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山头星很早就知道，我们称之为非对称生命能量场异型同频共振。使用哈桑鲁对主人的体质和性格有要求，体弱和心思复杂的种族不适合使用这种技术，就算在泰伯斯，也不是人人能获得哈桑鲁的认同。伊艾弗人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些夫妻感情极好，无论什么诱惑都无法让他们分离。有些心思简单的鸟类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至死不渝，真正的爱情不仅仅是化学作用和繁衍后代的本能。”

    余哲说：“我们偏题了，请继续泰民安三系寿命的话题。”

    李炎铭点头，“跨维度远比跨空间难，卡勒斯星系没有毁灭前不在我们这个宇宙的可能性很小。他们是顶级生命创造的光基生命，而光是宇宙中最常见的东西，几乎无处不在。不管伊艾弗人的祖先地球人是否是自然进化而来，同在一个宇宙中，与卡勒斯人肯定有相同的部分，但差别太大的生命之间的鸿沟无法逾越，想样样占全绝无可能。老祖宗服用改造药剂后检查相关仪器的记录，发现了引导晶石的作用，知道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所以才不肯放手。相比之下，存储能力强大之极的紫晶对地球人是个无用的玩意，不但难制造，而且使用不便。seb10同样，除了特殊用途，民用和军用都不划算。卡勒斯人少，没有繁衍能力，用的全是根据种族特点打造的高级货。老祖宗现在的身体是用地球技术改造的，与卡勒斯技术不沾边。艾尔塔很小心，知道他有些方面非常敏感，怕被揪住，在改造的过程中仅用引导晶石稳定他的生命能量场而已。”

    余哲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李炎铭呵呵一笑，“我家里全是搞研究的，从爷爷辈开始每个都是博士，我最差，而且选择了冷门的考古学。引导晶石就放在宗庙的八楼，宗庙管理处里民安两系的人多，艾尔塔学院也经常研究引导晶石，在附近做过多次实验，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前面说的话。单从遗传考虑，泰民安三系都是老祖宗的直系后裔，这个是毋庸置疑的，问题在母系，血统的作用不可否认，父母的身体和智商对子女的先天影响很大。伊丽莎白活了115岁，不仅长寿而且精力充沛，老祖宗与她关系好，威泰系是战士系，需要强健的身体，始祖的母系肯定是她。民安两系要搞研究，初期人少，拉乌克人一直盯着山头星，由不得老祖宗的理想主义情绪发作。约翰.克罗克和柳静夫妻都是名校博士，男帅女靓，有十个孩子，智商都高，民安两系派人去伊艾弗取了他们后裔的基因样本，统计后发现这对夫妻的血统在民安两系现有人群的血统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很多基因标记都是相同的。”

    李炎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泰民安三系前面的五代有数量惊人的高智商者，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山头星停滞不前的生物技术推进了一大步。老祖宗的智商不用说，绝对是地球人中的佼佼者，但正常情况只能遗传50%，地球后裔威字辈便是明证。如果母系不够强，出现意外的比例就高，为了保证优良基因的传承，必须考虑母本的选择。柳静智商高，她家跟李家如同亲人，所以民安两系的始祖母系百分之九十九是柳静。三系始祖母系用谁的基因图谱不是伦理问题，技术操作不用上纲上线。老祖宗感情方面很害羞，所以不肯承认，年代久远，初期的资料没有记载，谁都没办法找到民安两系始祖血统的证据。”

    余哲问：“为什么会没有记载？是不是威阳系毁掉了？”

    李炎铭笑得很诡异，“长辈们自然有自己的难处，就算威阳系不动手，估计他们也会毁掉的，九十九胞胎，想想都很恐怖。”

    余哲追问，李炎铭以上班时间到了为由拒绝继续谈论。皮迪大人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又不好问瓦利卡马，只好放下。土生土长的博士知道的内幕比在拉斯马长大的半路出家的朋友多，所以晚餐的时候又逮住他继续打听，不过问的是老头沉睡前及苏醒后的情况。

    李炎铭发现大个子的好奇心之强让人有些难以忍受，不过看在谈得来的份上，还是决定解答。

    “老祖宗和国泰民安四系始祖一起呆了二十多年，四系的领导层亲自送他沉睡的，宗庙管理处四系的人都有，除了维护宗庙的建筑及地下实验室，主要是保护老祖宗，速冻加复苏容不得一丝忽视，相关的设备必须运行正常。他选择沉睡的原因现在已经明了，被艾尔塔压了几百年，好不容易胜利了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星期五跟他讲过泰伯斯的基本情况，所以期望后裔们找到泰伯斯并带回一些珍品。民安两系以前一直想买泰伯斯的三大水果，但伦特人自己都不够用，不愿意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弄到一些极品，尤其是延寿作用明显的金盘奎果和黄金榴。民安两系很早就知道威泰系和自己内部有问题，威国系被泰伯斯的混血后裔拖住，立场难以琢磨。为了避免有人起疑心，购买金盘奎果和黄金榴转了很多弯，老祖宗需要吃的分量是花了一百多年才攒起来的。民安两系每次装伊艾弗商队带回一些，绝大部分拍卖，极少数保存。”

    “老祖宗苏醒的具体时间不可考，应该在山头星2790年到2800年之间。我爷爷曾在艾尔塔学院进修过，知道一些详情。山头星是个好地方，泰民安三系住在山头星的人大部分都倾向于家族，没打算放弃，外加智脑四系的威慑。老祖宗醒后，很轻松地换了个身份在艾尔塔学院当老师，不过没人知道他的化名是什么。宗人府、宗庙管理处和艾尔塔学院覆盖了山头星的方方面面，找一个掩饰身份实在是太容易了，以至于绝大部分人都以为他还在沉睡中。他们没想过的是，老祖宗又不是自大狂，怎么可能毫无畏惧地在宗庙广场接待来源复杂的后裔。我们都知道死掉的老祖宗才是好的老祖宗，他一个经历如此丰富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余哲听到这神色古怪，博士跟瓦利说的一样，但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炎铭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老祖宗在伊艾弗历史上毁誉参半，支持者和反对者的观点对立，可惜支持者没有什么势力，而且大部分是借着他的名声打自己的小算盘。反对者的势力很强，老祖宗当年的对手不少。中立的大部分都是觉得先祖做得过头了，毕竟刺杀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放到任何时候都说不过去。老祖宗行善无可挑剔，去恶虽做得有些过头，但误杀者毕竟是少数，而且都有补偿。有些法律管不到的地方着实让人挠头，无数人被黑帮和毒贩弄得家破人亡。十三处分出去的力量生存了相当长的时间，经费充裕，可以想象当时的支持者之多。对地球后裔来说，当年参与参与刺杀的人群多多少少与他们有血缘关系，伦理无法绕过，因此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将威澳盛华四代说得很糟糕。时间改变了一切，连直系后裔都不愿意辩解，老祖宗的形象因此越发地糟糕，伊艾弗人享受着威森科技血腥研究带来的成果，却咒骂研究员们反人类，着实让人唏嘘。技术本身是中性的，是人类的行为赋予了它们的善恶。对威国系部分人来说，老祖宗是伊艾弗人，没有血缘关系，先祖为山头星的稳定出了大力，不用刻意维持家族的存在。对泰民安三系部分人来说，老祖宗只要活着就是山头星的太上皇，不舒服，任何行为都能找到绝对终裁并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比如让人头皮发麻的无限跑圈。”

    “李家当年怎么会出事？我一直想不通。”余哲问。

    李炎铭说：“真实历史没人知道，连威森科技内乱伊艾弗媒体都有不同的看法。我猜李家遭遇重创是内斗勾连外敌引起的，最开始只是小乱，被人利用，变成大乱，归根结底是野心和亲情淡薄。以老大系、老二老三系和老八老九系为例，他们走的是交集很少的圈子，华夏族、俄罗斯族、法兰西族观念各不相同，强大的盎格鲁－撒克逊族又搅在其中，李家再强，也远不到与传承悠久的民族相抗衡的程度。一个混血家族想成为澳洲的王族，亏那帮人想得出来。不过这些都是媒体分析的，不一定靠得住，说不定内幕很简单。”

    余哲不信，“涉及到那么多势力，不可能很简单。”

    李炎铭皱了一下眉头，“生活中很多大规模恶性事件都是小麻烦惹起来的，不要想得太复杂。比如一场大规模动乱的导火索可能是一句口角，参与的人和势力越多，越容易走样。

    联合技术公司掌控澳洲或者说澳洲同化联合技术公司后，威森科技相对独立，研究员和管理层先祖虽来自于世界各地，关系广泛，但老祖宗善于处理内部平衡，威森科技的内斗始终保持在一个能接受的范围内，外加他手段狠戾，连恐怖分子都怕他，威森科技盟友众多，不惧任何挑战。老祖宗离开地球后，老一辈的纷纷过世，李家就成了可利用的对象，偏偏李家的家族成员不但人多，而且关系复杂，不成器的也多。只要有一个关键成员动了歪心思，威森科技的动态平衡就会被打破，外面的势力肯定不会错过机会，处于暴风中的李家本来最强大，大势力插手后成了棋子。内部不和睦，对抗外敌的能力就差，不要说一个家族，就连人口大国都能被人拆散。李家胡乱出牌，威森科技的股权和管理结构决定了大部分管理层成员不能接受这样的大股东，要么看热闹，要么扯后腿，要么借机报复。简单来说，李家遭遇重创是受大势力争夺威森科技控制权的牵连，只是大部分人都不干净，所以把脏水往李家身上泼。总之，李家受所在位置的影响，出问题是必然的，但出大问题是偶然的，家族管理层操作不当，才闹得如此严重。话又说回来，21到23世纪是地球联邦成立前的过渡期，观念交锋频繁，民族偏执无处不在，能妥善处理好的人很少。”

    余哲鼓掌，“我觉得你刚说的解释最合理，十有**是那样。老祖宗为什么嗜杀？恐怖分子为什么会怕他？”

    李炎铭很无语，“老祖宗并不嗜杀，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十三处的行为是受‘行善去恶’理念的影响，他性格倔强，不会轻易被别人的言语打动，更不怕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所以媒体的批评根本没当回事，这个肯定不是艾尔塔的催眠。至于恐怖分子为什么会怕他，因为他是地球当时最狠最强的恐怖分子，哈哈。威森科技搬到澳洲后，加入公司的怪人很多，不少都是偏执狂，放纵甚至支持他的行为。威森科技正常后，张凯发现不对想制止，奈何wsf和wdf已经成型，大量的特殊人员占据了高级职位，只好改成修理。知道不？一向以理性著称的张凯最后也被影响了，把联合技术公司安委会的制度修得很完善，只是他聪明，一直躲在老祖宗的背后偷着乐，所以后裔损伤不大。好了，不说了，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吃饭。真是奇怪，威国系能吃伊艾弗人的饭菜。”

    余哲笑道：“我也觉得奇怪，老祖宗做事一脉相承，技术都是有体系的，我真希望在第二个重大考古点能找到一些证据。”

    李炎铭撇撇嘴，“宝石和古董鉴别是你的强项，技术不是，还是省省吧。旅游要有个旅游的样子，瞧你，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哲吐吐舌头，“我是被抓差的，嘴快有时候果然会惹祸。”

    李炎铭嗤笑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宾杜拉镇观光别墅五年的免费使用权你放弃？”

    余哲闷头吃饭，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李大博士赢得了胜利，晚餐吃得特别开心，周围的人都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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