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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豹韬军接战第一轮时,京都城内诸公卿如临大敌。
纵然朱儁反复强调,让诸公们安坐衙斋,战事一应由他,但这些人情世故已经磨练到顶尖的公卿们如何会理睬?
说句不好听的,这个时候掌握的消息越快,就是逃命也要比别人快些。
这些道理,在这几年京都数次的政治斗争中不断在验证。
所以,这些公卿们还是来了,一众徒隶扛着肩舆,将他们送上了京都北城墙。
也是在谷门上,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卿们见识到了泰山军如火如荼的攻势。一时间,鸦雀无声,朝夕惶遑。
其实不仅是这些公卿,就是很多城墙上的吏士也为北面的冲天杀声心惊胆寒。
这些人有很多都是刚被征募进来的,虽然有不少老卒在旁边弹压,但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在那哀嚎,怒骂,给自己壮胆。
他们也是在给谷门外壁垒的袍泽助威,一时间城头上遍是植旗,鼓噪,甚嚣尘上。
而这种虚张声势的作态,在泰山军率先攻下一壁后而哑然。
其实,泰山军的攻势还是偏向保守的,并没有一上来就四面皆攻,在不清楚城内守军的素质和士气的时候,各部依旧只是集结在各面,等候大本营的统一调度。
而在对面,刚刚才拿下洛北群壁当先一座的豹韬军,这会却意外的顺利。
原先第一阵打得那么艰苦,豹韬军上下已经做好了付出沉重的代价的预期了,但没想到,后面的诸营壁垒却意外的薄弱。
洛北诸壁垒一共有十二座,其分布的格局为靠近北邙山一面的有五座,以常平仓为核心,前后梅花分布。剩下的七座都是靠近谷门外的长乐观,并以其为核心,左右分布。
所以朱儁在洛北群壁一共设置了两个校尉分管前后营,二人分别是谷城范齐、中牟潘芝。
这两人虽然不是什么京畿的冠族,但也是各自乡里的豪强,尤其是潘芝,更是小有文风,是京畿圈子里的风流人物。
但可惜,大势之下已经容不得一二人的风花雪月,在朱儁招募京都俊杰入幕的时候,潘芝投笔从戎做了朱儁手下的一员校尉。
校尉本是汉家武官之巨职,但到了现在滥赏之下已经和寻常军佐没什么区别了。
此刻,当豹韬军军主郭默选择继续强攻的时候,负责前五壁垒的是范齐。
原先朱儁选他作为洛北诸壁垒的前校尉的时候,是非常看好这个年轻的武人的。
他和潘芝还不一样,潘芝是幕府外的投人,而范齐就是他自己囊袋里的人物,以前在崤函之战的时候,策划过数次成功的军事行动,是不错的军事参谋。
原先在选择洛北壁垒防线的负责人的时候,朱儁是打算让潘芝负责的,但最后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自己人来得放心。
于是,他就让范齐负责了这道防线。
本来范齐也的确做得很出色,先后在长平仓一带挖堑、筑墙,准备应对泰山军后续的攻势。
但在豹韬军拼着巨大伤亡也要拿下前营壁的悍不畏死样,让仓平仓上的范齐一下子就恐惧起来。
在之后的数次调度中,他进退失度,完全没有了在后方幕府时的那种从容。
明明该派遣援军支援的,他不派遣。应该固守的时候,他又轻率出兵被豹韬军打了埋伏,数次操作下来,范齐再不敢动。
其实这并不能对范齐过多指责,因为他常年做的是辅官一类的工作,很少主持具体的工作,本来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应该还需要再磨炼几年方可,但时间仓促不等人,他被朱儁放在了一个他能力之外的位置。
不要以为调度军力很容易,它其实需要考验着军事主官的抗压能力和战场经验。
在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要想及时出动兵力就必须对战场变化有提前的预判,预判成功了,可以打出自己的节奏,而一旦预判出错,那就是人命的代价。
此刻,在数百条人命压在范齐的肩膀下时,他慌了,越做越错,错到再不敢动,于是结果便也注定了。
他对面的豹韬军军主郭默无疑是老辣的,他在后方一直观察着汉军的动向,当他看见常平仓的汉军有出动的迹象时,他果断就让麾下的五十名牙兵出动,伏袭援军。
在交通线上,数百名刚刚从常平仓出动的汉军还未能抵达受攻击的壁垒,便被伏在坝后的豹韬军牙兵当头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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