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和珅:都是陛下的锅!知县胡宗宪-《满朝奸臣,你让朕怎么当千古一帝李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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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珅仰靠在椅子上,神游了片刻,才不好意思地道:“方才我说的那话,有些是真的,但也有一些夸张之处。”

    “嗯。”郑谌点点头,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和珅却端起桌上茶水,轻轻抿起来。

    郑谌一愣,这才回过神:“完了?”

    “当然完了。”

    和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郑老还想让本官说什么?”

    郑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这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

    到底那些是真的?那些又是夸张的?又能有多夸张?

    “和大人。”

    郑谌无语地望着他:“您好歹也给在下……”

    “不可说,不可说。”

    和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起身负手而行,缓缓摇着头。

    “陛下如何,都不是臣子枉能揣测的,他有时候以仁为先,有时候又心狠手辣,有时候昏庸荒诞,有时候又有点像明君……”

    “等等~”

    郑谌抓住了重点:“和大人,在下只知陛下是一位仁君,嘱咐禁军莫要伤及吴国百姓,又对和大人说不能让灾民失其田,如此可见其仁心也。”

    “可他何时又心狠手辣了?”

    和珅早就憋得不行了,只等着郑谌问这句话:“郑老,这你就不知道了,而且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三人知晓此事。”

    郑谌闻言一缩脖子,打起了退堂鼓:“和大人,既然这么重要,那在下要不还是不听了……”

    “不是什么要事,就是憋在心里,堵得慌。”

    和珅叹了口气:“此事我只告诉郑老,只是希望郑老莫要再外传了就是。”

    郑谌慌如老狗,连连摆手,就要起身:“还是算了,算了,和大人,在下不听了。”

    “不行不行,我今天必须告诉你。”和珅怕他跑了,急忙走上去把他按在椅子上。

    郑谌年老体衰,自然拗不过这个胖子,被压在椅子上欲哭无泪,还有你这样的?

    “郑老恐怕也知道中牟知县马济远的事吧?”和珅沉声道。

    郑谌一愣,下意识点点头:“自然知道。”

    “当初我下了辣手,动用了钦差的王命旗牌,将马济远斩首在中牟县常平仓。”

    和珅收回手,一边在堂中踱步,一边摇头叹气:“当日消息传出后,荥阳、汴州的同僚都说和某人太过狠辣,不近人情。”

    “朝廷的命官,怎么能如此说杀就杀呢?”

    郑谌干笑着道:“和大人只听了官场上那些人的话,却没听到乡亲百姓们的话。”

    “马济远此人鱼肉乡里,百姓们早就苦不堪言,和大人斩了此人,不知有多少人叫好,更不知有多少人都夸您是青天大老爷!”

    “且此人一除,也让两地官员明白了和大人赈灾、反贪的决心。不瞒和大人,这次敢往赈灾粮中伸手的地方官吏,都少了很多!往年我们荥阳是想都不敢想的……”

    和珅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我要这些有何用?”

    “不瞒郑老说,此事一出,本官都有几个门生好友来信,问我为何会做出如此冒失冲动之举……”

    郑谌这才回过神来,人家和珅的根基是在官场上,不管百姓骂也好,夸也好,对他都没影响。

    “那和大人您还……”

    说到一半,郑谌突然反应过来,瞪大双眼望着和珅:“莫非,这事是陛下让您做的?”

    和珅轻轻点了点头,叹气道:“若非陛下非要如此,我定然是不会行如此暴烈之事的。”

    “可陛下……”郑谌下意识就想追问。

    但和珅却直接摇摇头,让郑谌的疑问都憋回了肚子里。

    “本官近些日子郁闷的不行,所以才来找郑老提上这么一嘴。”

    和珅一边踱步,一边叹气。

    什么叫得陇望蜀,那就是既想皇帝陛下的许诺的安全,又想让门生党羽继续依附于自己,保全荣华富贵。

    此时的和珅就是这种心态。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又转头望了一眼郑谌,感慨地道:“所以郑老还是莫要再打听陛下了,那么多大人每日上朝见面,都猜不透陛下的想法,如今和某人远在千里之外,又怎么能对你口述明白呢?”

    “和大人能对在下说这些,在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郑谌急忙起身:“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所幸这个还没什么,要是你和大人真说出什么秘密来,我怕我遭不住。

    和珅笑眯眯地望着他:“日后赈灾、通河的事,还望郑家多多配合,最好要让南岸比北岸快一些才好。”

    郑谌苦笑一声,南边是和珅,北边是严嵩,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北岸,原武县。

    和珅还在同郑谌商量着贴告示的事,处于构想阶段,但北岸这边已经在准备行动了。

    原武县县衙后院,严嵩一身青色绢布直裰,坐在桌案后,手中捏着一根兔毫黑管笔,在纸上写着一份文书。

    微风过堂,不燥不热。

    原武知县高大的身材笼在一席青色官袍下,胸前的彩绣溪敕补子展翅欲飞,颌下如墨短须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斑白,相貌清癯,双目若寒星,眉宇中还带着几分英武之气,显然是个胸有韬略的人。

    知县坐在下首,毕恭毕敬地对严嵩道:“严相,既然过几天就要放告示,这几日是不是要严守消息,不能让大户们得了风声?”

    严嵩放下笔,笑着抬起头:“为何严守消息?就算让他们知道又如何?”

    原武知县拱手道:“严相,县中的这些大户,都是利欲熏心之辈,若真让这些人通过县衙中的门道,提前得知了消息,他们必然会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不顾禁令,大肆买地。”

    他一脸头疼,显然是有很多和这种乡绅大户打交道的经验:“若最后能成功混过去,显然就是占了便宜。”

    “若是不能混过去,顶多也就是再把钱拿回来罢了。”

    这种不可能亏本的试探,大户们不可能不去做!

    严嵩轻笑着摇了摇头:“汝贞,若本相把告示改成,自八月初一起,荥阳、汴州两地所有土地、地契买卖,全部不作数。自八月二十五日起,若仍要交割,官府不会受理地契变更,他们还会买吗?”

    “这……”

    现任原武知县胡宗宪一怔,八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前天。

    若真如此,大户们要试探,就是有成本的了,要是朝廷深究到底,他们就得给人白送钱。

    胡宗宪的两条剑眉深深蹙起,迟疑了片刻,还是答道:“回严相,下官以为还是会有大户会买河边的斥卤地,但是敢于赌上一把的人,应当不如原先多了。”

    “不错。”

    严嵩轻轻点头,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欣赏:“此乃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有一线可能,就会有人以身试险,本相要的就是这个。”

    “严相?”

    胡宗宪一怔,抬头望向严嵩。

    严嵩负手从桌案后缓步走出来,笑望着他道:“汝贞,你在地方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虽然每年考评都是上上,功绩卓著,可正是因此,却欠缺了几分锐气啊~”

    胡宗宪急忙起身:“严相,下官……。”

    “别急。”

    严嵩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本相知道,要想在地方上做出一番政绩,不和这些大户们打好交道是不可能的。”

    “严相……”

    胡宗宪声音激动,脸上满是被理解后的感动之色。

    “可一味地对这种人妥协,却不可取。”

    严嵩话音一转,突然严肃地望着胡宗宪,话语间也严厉了几分:“汝贞,切记做官不可失了锐气,否则你就只能如那些尸位素餐的蠹虫一般,混天度日,等着告老还乡了。”

    堂中气氛变的凝重起来,过堂的微风似乎都滞了片刻。

    胡宗宪身子一紧,急忙抬手恭声道:“是,严相,下官受教了。”

    “哈哈~”

    严嵩轻笑着摇摇头:“都说了不必这么紧张。”

    “你辗转多地任官,政绩卓著,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本相的话,你听着参考参考就可以了,不必太过当真。”

    随着他笑出声,堂中气氛自然而然地舒缓下来。

    胡宗宪也松了口气,拱手道:“严相之言,若洪钟大吕,乃是对下官的当头棒喝,下官定然铭记于心,日日反思,不敢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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