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亡命鸳鸯-《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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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心里窝了火,那天特意把李安单独叫到监舍,还算给他留面子,先叫他关上门,这才慢条斯理把脸一变,"李安啊,以后教育科的破事你自己摆平,少在老子这里打秋风。你干得好就干,干不好滚回坑下把帮去,眼谗你这位置的人排队都排到鹰营外面了!"
李安碰了一鼻子的灰,从此挥泪下海,重操旧业继续卖瓜--严格来说不是卖瓜,而是以瓜易物,就像风流女间谍玛塔?哈莉靠出卖肉体,为德军获取了源源不断的法军情报一样,李安也凭借着自己并不靓丽的瓜,为二十四中队的文盲或者字盲们,搞来了弥足珍贵的试卷,多次圆满完成了五哥赋予的神圣任务。
前面说过教育科里无板油,打杂的都是大拿,那既然都是大拿,为什么还会稀罕李安这只"老瓜、烂瓜、臭瓜"?道理其实很简单,成也萧何,败了萧何,正因为教育科四五十号人个个有来头,基本上都是有背景的人物,也就挤占了底层板油、瓜旦存在的空间,就像社会上某些人浮于事的机关,一个小小的处室,光正副处长就占了**名额,导致真正做事的办事员反倒没有了编制。
可教育科的诸侯也是人,生理需求比板油更甚,他们耳闻目睹坑下中队大拿们的性福生活,哪一个不是心猿意马,春梦了无痕。当然,如果授意坑下中队的大拿(一般是与教育科接触最多的学习委员)找个"通用牌瓜旦"来败火,也不是不行,可一来爽一回是一回,无法做到长治久安;二来性价比不合算--监狱对你情我愿的、或者说胁迫痕迹不明显的"瓜旦夫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地拉皮条,尤其是教育科,安是安逸,可管理也更规范严格,如果一旦不幸撞在枪口上,或者说用来败火的"通用牌瓜旦"没有彻底摆平,事后反水点炮,那可是要以"鸡奸罪"论处加刑的!
于是久而久之,教育科的诸侯们便在各中队的学习委员、"协管"学习委员中寻觅可下之瓜。李安为了完成上级赋予的神圣任务,忙不迭投怀送抱,供需双方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而大拿瓜旦中相貌俊俏的,首屈一指当属二十七中队学习委员成乃麓。
成乃麓是蜀西南人氏,初中毕业,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刚下到二十七中队时,主任阿刚真是乐呵呵捡了个宝,每天爱不释手,屌不离瓜,三月不到,便把他从火热的把帮前线调回到了中队,协助学习委员带课。
阿刚后来承认,这是他一生中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成乃麓带课不久,他就戴上了绿帽子--俊俏的小成理所当然成了教育科大拿大油们明争暗斗的追逐对象,尤其是主任老郭,喜欢附庸风雅,翻过几页曹禺的《日出》,一见成乃麓,当即神昏颠倒,脑筋急拐弯按谐音给他来了个爱称叫"陈白露"。
两个主任级的大拿开始斗法,教育科主任老郭把二十七中队主任阿刚当成了《日出》里虚张声势的潘月亭,自己则以手眼通天的金八爷自居,结果倒也基本靠谱,使出浑身解数后,老郭把成乃麓扶正当了学习委员,自己也最终抱得美人归--和阿刚和平谈判划江而治,一三五归他,二四六归阿刚,星期天则让成乃麓打烊,外带整理个人卫生。
从此一到一三五,原本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老郭主任立刻换了一个人,人前人后神清气爽笑容可掬,而自毁长城的阿刚主任则在和我们一墙之隔的二十七中队院子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无语凝噎。
我之所以花万余字篇幅来赘述相对龌龊的"瓜旦",除了"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更重要的原因是郝教导曾经指示我秘密排查,他虽然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从一线提拔上来的领导干部,可论及做得说不得的下瓜黑幕,自然没有我这个游学了两个看守所外带三所监狱的年轻老犯人熟稔。
而二十四中队之所以大拿阶层鹤立鸡群,几乎人人共襄下瓜盛举,俨然已提升到一个新境界,是因为该中队之前完全是老式劳改中队的典型,干部过分重视生产,相对忽视犯人的思想改造,同时极力维护超级大拿老五在犯人中的绝对权威,严重依赖积委会"以犯治犯"的管理职能,客观上放纵了大拿阶层的骄奢淫逸。
"以犯治犯"利弊分明,利不用多说,一个中队配置的干部撑死也就五六个,犯人却有一百五六十,加上各组的工作面均深入坑下,很多事情鞭长莫及,干部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而各级大拿扎根基层,主观能动性调动起来后,可以有力配合干部工作,尤其是生产任务压头时,大拿的一声暴吼,比干部心急火燎挥舞电警棍更有效。
但 "以犯治犯"这柄双刃剑的弊端也很明显--大拿权力太大,时间一长,懵懂愚昧的犯人就会变成"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的兵勇,"眼里只有年大将军,却没有皇上",直接动摇干部的绝对威信。另外,以老五为核心的大拿阶层任人唯亲,党同伐异,鱼肉板油,导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笑"板"不笑"瓜",卖瓜大行其道,自然让好汉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郝教导寝食难安。
郝教导既要科学利用"以犯治犯",又要打击大拿阶层的跋扈,为二十四中队之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大刀阔斧、纵横捭阖作铺垫,首先想到的就是拿下瓜开刀,震慑大拿阶层的嚣张气焰。
上兵伐谋,之前的情报工作当然非常重要。如果说郝教导只是抽时间听取我"关于'下瓜'个案的调查报告",当属情有可原。而我作为年轻的老犯人,数年囹圄,一路颠沛,伺候过的干部不算少,分寸感拿捏得还算过得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缄默,既能以个案为主,少发评论,又能言简意赅,不至于把调查报告说成了黄段子。
只是,眼前的郝教导把玩着一只并不精致的茶杯盖,双膝习惯性摇晃着,不疾不徐问我:"你作为大队管教组惟一的坐班犯,觉得该怎么打击下瓜这档子破事?还有,牛魁(五哥)马上就要滚蛋了,剩下这帮骄横恣肆的家伙,该如何给他们上嚼子、勒缰绳?要不要彻底清洗?你好好想想,拿个意见出来。"
耳边惊雷滚滚,我确信我没有听错,郝教导把我划在"骄横恣肆"的大拿之外,他说的确实是"拿一个意见出来",特别是"意见"这个词,绝对让我震撼,要知道,他是警察,是"依靠暴力的、强制的、特殊的手段,维护国家安全与社会秩序的武装性质的行政力量";我是罪犯,是"剥夺了政治权利、限制了人身自由的专政对象",他却如此民主,礼贤下"犯",探询"计将安出",焉能不让我感动?
需要解释的是,如果郝教导只是将所谓的"民主"泛化,甚至过犹不及背离了监狱作为民主专政机器的性质,也不值得我在此马屁震天。几年后,我在网上偶尔看见了一篇他署名的帖子,对他的睿智理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当时某大城市监狱就"服刑人员能否增加肝功能检查等体检项目,能否让年长者将头发染黑"等问题,举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犯人"听证会",引发司法系统内部的轩然大波,郝教导就此撰文称--
"举办这种带有民主色彩的'听证会'已经不是一种方法问题,而是让犯人行使了某种民主权利,而民主只能给人民,而决不能随意赋予给剥夺了政治权利的犯人。"
"可以采用由犯人个别建议的方式,由狱警与犯人个别交谈,听取改进监狱管理的意见,但绝不能形成质询、讨论、参与的氛围和场面,因为这涉及到'犯人应不应该享受民主权利'的原则问题。"
"'人性'泛化是对法律的丑化,同样,'民主'泛化也是对民主的践踏。"
感性做人,理性做事,恩威并施,原则问题绝不含糊,这就是我面前的这个警察。只是,以他的雄才大略,真的需要向我探询"计将安出"?他是不是为了考验我的忠诚度和综合能力而故意摆出的姿态?
我告诫自己,人最可笑的是总把自己当成曙光,而事实上不过是一只对镜自怜的萤虫。等到他再次召唤时,我既要一颗丹心可昭日月,又要切忌在天才面前扮演天才。
我明白郝教导的心思,自从他率领大队管教组进驻二十四中队,按照"'立、等、扶'三字诀"战略方针开展工作以来,前两项都进展神速,惟一不爽的是"等"。
考虑到超级大拿五哥刑期即将结束,加上他背景复杂,狡诡虞诈,收拾起来颇具难度,郝教导之前一直在"等",只能集政治家的胆识圆通、哲学家的深邃智慧、军事家的气魄机敏于一身,围而不打,按兵不动。那么,从眼下他安排我排查"下瓜盛况",到让我"拿一个意见出来",这难道是一个信号,是他觉得五哥即将出狱,条件已经成熟,欲借打击下瓜这股歪风邪气,一石二鸟,彻底清洗目前的二十四中队大拿阶层?
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敢苟同。
先说打击下瓜,"你情我愿"的下瓜算不上大错(当然,"你情我愿"是打引号的);和谐恩爱的瓜旦关系不仅不会影响生产,相反还是稳定改造环境的润滑剂;法不责众,瓜旦夫妇比比皆是,硬性一刀切,恐怕会导致前面提及过的哈马斯版"人肉炸弹"。因此,打击下瓜要讲证据、讲策略。
再说清洗大拿阶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以犯治犯"这种管理模式近期内不可能完全消失,而尽管目前二十四中队大拿阶层貌似骄横恣肆,可其实真正有可能削弱干部权威的只有五哥一个,他一走,万事大吉,留下的这套班子却是能够做事的,因此一动不如一静,彻底清洗不如在高压震慑,"上嚼子、勒缰绳",变废为宝。
最后一点是警、犯双方态势比较,虽说邪不压正,但大拿阶层毕竟是多数,而警方势力相对单薄,且战斗力有待提升,以大队管教组为例,王干事八面玲珑,有着太过于丰富的基层中队工作经验,口头禅是别有洞天的"犯人是有期徒刑,咱是无期徒刑",熟稔看人下菜碟,善于区别对待不同等级的犯人。这样做的好处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比如他家谁生病了,打个电话给卫生委员:"那谁谁谁,给咱找点什么什么药。"家里的摩托车、电视机、空调坏了,也很快会有能工巧匠主动请缨,保质保量按时修好。
王干事还特别喜欢打麻将,三日一小打夜半收工,五日一大打通宵鏖战,上了麻将桌如同上了前线。冯干事有回背后恶心他,说某次曾亲眼见他清一色听牌了,顿时如临大敌,脸呈褚红,暴眼凸腮,手指头发电报般哆嗦,于是围观的人都不看牌了--看他比看牌赏心悦目多了。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王干事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围城"之中,也就无暇过多顾及"改造人、教育人"。当然,他也很清楚郝教导欲大力打击歪风邪气,但干部也是人,谁没有个三姑六姨七杂八事的,因此他是即紧跟领导,又"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都这样了,又何必……"
冯干事相对单纯些,家庭环境和学校受的教育使他志当存高远,虽然参加工作进入警队后,因性格耿直屡屡碰壁,也产生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种"的颓废,但年轻人疾恶如仇的血性还在。然而,与血气方刚同时存在的往往是阅历不足--他对职业的全面认识明显欠缺,没有认识到大拿阶层这种现象的根深蒂固;没有认识到大拿阶层的产生,不仅在于某个犯人入狱前称王称霸入狱后恶习未除,而是有着相对广泛的社会性和历史性。更遑论认识到无论监内监外,只要有人的存在,就会有高低贵贱之分,就会由此引发人性中的贪欲和恶念。
说一千道一万,一个好汉三个帮,郝教导想有什么大动作,目前还缺乏得力的左膀右臂。
当然,我之所以打算建议郝教导实施有限度的、外科手术般的"精确打击",而放弃雷霆万钧的"沙漠风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不怕别人说我是"卧底"、"炮手",但多少还是忌惮"'犯'奸"、"白眼狼"这种千夫所指的称谓。更重要的是,郝教导是我惟一的真神安拉,说我杞人忧天也好,痴人说梦也罢,总之我担心一旦他因为动作过大,可能会引发大拿阶层的极端对抗行为,到时候他吃瘪受处分,我的好日子只怕也会寿终正寝。
"怎么样了,说说,嗯?"郝教导说话永远慢条斯理,他如果不做狱警,绝对是个不错的预审员,因为真正的心理高手从来不屑于声嘶力竭。
为了保持语言的连贯,我准备了一个类似电视主持人的手卡,先简明扼要谈了不宜展开 "彻底清洗"的理由。当然,"警、犯双方态势比较"这一点没敢说,也没必要说。
接着,我建议实施有针对性的、小规模的专项整治行动,基本方针是"震慑为主,打击为辅",即强调多种宣传形式,以大兵压境,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态势,震慑大拿阶层。而在具体的个案处理上,建议遵循"不诉不立"的原则--当事人如果不投诉,一般不作处理。
具体步骤是"四个一",即"一条横幅"--三个中队驻地各悬挂一条大横幅,曰"严厉打击同性恋行为",或曰:"严厉打击牢头狱霸"。
"一期墙报"--三个中队各出一期墙报,内容同上。
这前面"两个一",主要是大张旗鼓造声势,表明政府打击歪风邪气、牢头狱霸的决心。
"一份建议表"--人手一份"积委会工作建议(意见)表",一周一发。发动群众斗群众,监督积委会,包括各组三大员的工作。同时特别声明,评奖减刑时,将综合参考"建议表"完成情况。
"一个投诉箱"--三个中队驻地各设一个投诉箱,由大队管教组直接管理,除接收"建议表"外,还欢迎任何人以书面方式投诉牢头狱霸的不法行为。
这后面"两个一",除了冠冕堂皇,其实还隐藏着我自己的小算盘:建议也好,投诉也罢,只要"人手一份",再加上一地鸡毛的"书面方式",往往就会流于形式,导致最后雷声大雨点小。另外,监狱里文盲、半文盲车载斗量,要他们提笔"投诉",只怕有心杀贼,也无力回天。
我说前面"两个一"时,郝教导的眉头蹙了蹙,但看得出来应该是在思忖什么。当我说到后面"两个一"时,他竟然眉头舒展,难得地笑了。
可他天外飞仙的微笑只维系了三秒,而且来去皆惊鸿一瞥,很快恢复了面若止水,指头轻轻叩了叩桌面:"嗯,总的来说还行,不过前面两个一有问题,有大问题。煤都有句俗话,叫干屎不臭,挑破恶臭。知道意思吗?"
我如坠云雾,不敢贸然作答。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明白?回去再想。我跟你补充两点,一是近期内抓一个大拿下瓜的现行;二是过段时间要来新犯人了,培训的事要抓紧,方案要尽快拿出来,关键是要让新犯人明白,政府才是真正的大拿。你去吧,把王干事和冯干事请过来。"
第二天上午,三个中队张罗着悬挂"投诉箱"时,我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叫"干屎不臭,挑破恶臭"--郝教导要打击大拿阶层的嚣张跋扈,并不意味着鹰营监狱高管层也认同大拿阶层的嚣张事实。而"严厉打击同性恋行为"或者"严厉打击牢头狱霸"的横幅挂出来,岂不是说六大队甚至整个鹰营"下瓜"和"牢头狱霸"已经泛滥成灾?
我为自己自作聪明的前"两个一"惭愧,也看清了巍巍昆仑和山边一草的距离,更明白了社会这本无字之书我还很有必要刻苦攻读。
至于"近期内抓一个大拿下瓜的现行",毫无疑问郝教导并不满意我相对消极的"不诉不立",他要主动出击,要再一次杀鸡骇猴,而且这一次的力度将前所未有--对不起了,各位大拿,兄弟我也是王命在身,箭在弦上!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悄然来临。
五哥出狱了,接他的车队迤俪绵延,据说是鹰营历史上最排场的。我和他没多少正面交道,暗暗祝他好运。郝教导却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渣滓!滚吧,下次落到我手上,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窝囊的"大拿瓜旦"李安也总算熬出了头,下到了出监队,即将重获自由。
目前二十四中队大拿阶层的主要格局包括主任大杨、学习委员刘大飙、生产委员乔三龙、纪律委员庞龙、卫生委员范朋以及大门坐班犯陈小龙、刘树清,锅炉房坐班犯冯拐子,楼道坐班犯二臭、老张等等。
大杨晋升为主任后,沿用了不少五哥先进的管理套路,最主要就是加强外交工作,继续与各中队搞好关系,继续热情接待兄弟大拿阶层,以有目共睹的外交成果震慑本中队其他人。
大杨有做大拿的实力和能力,但我觉得他没必要太张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年底又将搞定一个"省级劳改积极分子"(减刑八个月),加上平时里挣的分,再有半年左右,他也可以减刑出狱了。
可大杨还是大张旗鼓地张扬,每顿饭都在生活科吃小灶、喝小酒,每天干部下班后,都乐此不疲地开展外交工作。
他这样张扬主要基于两点:一是老子以前在社会上也算是个人物,哪知道流年不利,在这里会狭路相逢超级大拿五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走了,你们这群讨吃鬼休想把老子当病猫,看看老子的外交成果就应该知道老子的实力。第二不仅仅是炫耀,大隐隐于牢房,号子里藏龙卧虎,和各路神仙建立良好的关系大有裨益,日后在社会上混,说不定山不转水转,哪天就又见面了--为了远大的江湖前程,必须从号子里开始作铺垫。
五哥主政时,讲究无为而治,大权独揽,小权分散,而且合理授权,分身有术,很少对其他班子成员、坐班犯指手划脚,大伙自会各安其政。大杨接手后,虽然没有大洗牌换上自己的人,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难以服众,便于某夜召开全体班子成员、坐班犯及各组三大员扩大会议。
大杨的话不多,另外为了学习五哥的儒帅派头,会议上粗口极少,连哄带吓的会议精神也表现得很充分:我的余刑不长了,所以不准备大换血。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头,大伙以前怎么跟五哥的,就怎么跟我,要干就好好干,现在二十四中队我说了算!哪个敢玩心眼,敢偷奸耍滑拆台,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当时正好轮到刘树清值班,大杨还专门跑过来,笑呵呵请我替刘看一会儿大门,让刘去开会。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杨的火烧得热热闹闹,我也没闲着,为了尽管完成郝教导下达的"近期内抓一个大拿下瓜的现行"的秘密任务,我连睡觉都竖着一只耳朵。
很快,倒霉的冯拐子撞在了我的枪口上。
一般来说,作为号子生物链最低级的一环,瓜旦卖瓜给大拿,就如同妓女从良,最基本的期望值是得到恩客的庇护,从此不再受老鸨的凌辱,过几天安逸日子。而外省籍瓜旦阿嵺却连这最基本的诉求也无法实现,他卖瓜给冯拐子后,不亚于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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