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想不到兜兜转转,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她月眉紧拧,抱紧了怀中的松鼠,手指有意无意地遮住它受伤的后腿, 江南推着唐季迟的轮椅,二人在不远处,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轮椅上的男人若有所思地望着段子矜怀里的小家伙。怪不得它后腿中的子弹和他所用的猎枪匹配,因为他作为江家的客人,用的猎枪是江家提供的,与江临是同一个型号。 如果让那些人发觉,那么这只小家伙后腿中的子弹,将成为如山的铁证。 他微抬眼眸看向悠悠,正见悠悠也朝他望过来,脸色如往常那般平静又强势,冷凝之气积聚在眉心,丝毫看不出慌乱。 可他却莫名从她的平静里,感觉到了她心底的无措。 她害怕怀里的小家伙被他们认出来。 唐季迟与她对视一眼,淡淡朝观光车那边扬了扬头,示意她先到那边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段子矜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睨了唐季迟片刻,目光又落在段子矜身上,黑眸里清冷得像下了霜。 能从沉默中读懂彼此的意思,她和唐季迟还真是非同一般的默契。 段子矜知道,这是他对她无声的警告,警告她不该与唐季迟互通往来。她咬了咬牙,微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男人这才不动声色地阖了眼眸,敛去眸中一片厉色,默许了她的做法。 段子矜立刻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温婉的嗓音:“子衿小姐,请留步。” 段子矜身子一僵,站定了脚步,却没回头。 Nancy两步走到她身边,看着这个女人将怀里的东西护得更严实了,不由得轻轻笑问:“能不能给我看看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攻击性,好像真的只是好奇段子矜怀里到底抱了什么。 但是在场大多数人都明白,她已经知道了。 毕竟恪守礼节到足以作为名媛教科书的Nancy小姐,在走到江家人面前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向所有人问好,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段子矜怀里的东西,问了一句“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想必她那时就已经知道了。 在山上,Nancy就差点用短刀取了它的性命,因为江临的一念之仁,她放过了它。 结果,却被那只野物差点咬穿整个右手。 如今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这只松鼠的下落点名,身边有的是人乐意给她出气。 男人的眸光深了许多,一双眼睛,白得一尘不染,黑得深沉如泽,一开始,像是在宣纸上不小心洒上两滴墨,逐渐晕染开黑白分明的颜色,最终却仿佛有人将整个墨砚都打翻了,浓稠又冷冽的色泽,无端令人心里发憷。 Nancy不避不闪地回望着他。 他察觉到了,她是故意的。 大概是从Leopold公爵说,她的手上会留疤之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了这边。 她巧妙地利用了那个叫威廉的蠢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喜欢和讨好,利用了她父亲对她的宠爱。 甚至利用了他说要“对她的伤负全责”的承诺。 事情到了这个关头,如果她真的要杀了段子矜怀里的小家伙…… 如果那真的是她的要求,他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只能答应。 这些世家门庭里长大的少爷小姐们,从小看惯了尔虞我诈,看惯了权利的巅峰那些最肮脏、最不公平的东西,又有几个是真的愚蠢无能到了威廉那个地步的呢? 他们这些人,最会察言观色,最是懂得如何用冠冕堂皇的、高尚的手段,将敌人置于死地。 这样有心计,有手腕的女人,其实很适合做江家的主母。 说实话,在此之前,江临很肯定她的聪慧和魄力,他亦懂得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这些事都无可厚非,姗姗是如此,他们这样的家庭里,不需要纯洁无暇、天真良善的小天使,他们需要的是在危急时刻能撑得起这个家族的战士。 一个人的品性如何,江临其实并不关心,只要那人对他忠诚,对他真挚,便是个杀人犯又如何? 可是当Nancy一步步设下圈套让他往里钻的时候,他突然有点怀念十几年前在Willebrand家后花园里,第一次见面那个红着脸问他叫什么的小女孩。 他们都长大了。两小无猜的感情不适合这些各有立场的人。 Nancy很清楚,那个洞察力极强的男人,必定已经猜到了她的小伎俩。 但她丝毫不会为此感到愧疚,在场这帮世家子弟,走到今天这一步,谁的手又比谁干净多少? 能达到目的才是赢家。她淡淡地笑着,宛若天边深藏了光亮的栖霞,话却是对段子矜说的:“子衿小姐,我在和你说话。” 段子矜抿了下唇,亦是笑言相对,“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的问题。” Nancy眸色一暗,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又温声问了她一遍:“我刚才是说,可不可看看你怀里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段子矜想也没想,微微一笑道:“不可以。” 说完抬脚便要走。 江南在唐季迟身后,抬手握了个空拳放在唇畔,掩饰住了流出的笑意。 谁说人善被人欺?堂哥带回来的这个嫂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Nancy站在原地没有拦她,只是用柔软的嗓音道:“子衿,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二字瞬间击中了段子矜的心脏。 她觉得很讽刺。 最初来到欧洲、一下飞机时,她真的只当她是江临叔叔家的妹妹。她是唯一会照顾她听不懂德语,总是在她身边帮她翻译这个翻译那个的人。 她甚至模仿过她的优雅做派,模仿过她行礼的动作,对Willebrand老公爵问好。 这就算是朋友了吗? 段子矜能感觉到身后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没再往前走,因为威廉少爷家的保镖将她拦住了。 Nancy什么都没做,她也什么都不用做,有人会替她做好一切。 段子矜的嘴角沉了下去,转头时,面色冷淡得像和她身边的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那一点神韵都毫厘不差。 “Nancy小姐,我这个生性冷僻,不喜欢交什么朋友。”她无动于衷地说着,“更何况,就算是朋友,也不必把所有秘密和盘托出,你说对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