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声-《等风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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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
“庆大,或者出国吧。”
“哦。”顾溪笑了一下,“那……再见了。”
自作自受。
谢西逾笑着,舔了舔唇角。
距离他出国和高考各有一周,谢西逾得知谢逡出狱了。
谢西逾并不打算参加国内的高考,他准备先在射击队训练一年,如果没有出路第二年再参加国外的考试。
他谁也没有告诉,班主任俞淼不知道,梁懿不知道,只有他舅舅陈燎知道。
昨晚他睡的有点迟,两点左右回来,凌晨四点多才睡觉。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困级差生,熬夜这种阴间作息是不常有的,除非晚上黄昆或者队里的队员约他泡吧打游戏。
但是昨晚在前海广场,他不知怎么的将无聊的烟花展给看完了。
林如延和黄昆兴奋得像两个野人。
谢西逾嫌吵。
回家后他去了一趟许老太家,许老太刚从美国化疗两个月回家廖洋,剪了短发,在打扫卫生,翻找的时候翻出了谢西逾初中的学生证。
“你看,这不是你这小子初中的学生证啊。”许老太戴上老花镜。
学生证照片上的少年受捧奖杯,白校服黑裤,崭新的运动鞋,淡淡的勾起唇角,笑的却很刺目。
谢西逾淡淡一嗤。
许老太擦拭照片,感慨道,“你这个照片拍的好啊,阿逾小时候真可爱。”
谢西逾轻蹙下眉,“奶奶。”
许老太瞪了他一眼,“你看看现在这副德行,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谢西逾无所谓地坐在沙发上,双臂摊开,下一秒他翘起二郎腿,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
许老太在书房大声说,“阿逾,你过来看看,我找不到老花镜看不清。”
谢西逾放下还没点燃的香烟,抬脚走进书房。书房里许老太正拿着一支放大镜,将五十厘米长的塑封照片摊开。谢西逾看见了——那是他的初中毕业照。
初中毕业照是全年级的,初三所有师生站在足足八层的铁架子上,每一个人都拍的很小。他清楚地记得他们班是重点班,他站在第二排,第一排是老师和领导。
许老太招呼道,“快快快,你帮我看看这是顾溪那个小姑娘不?我看不清。”
谢西逾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许老太惊讶,“顾溪那姑娘也是京城的?听说她是转学生,她以前和你在一个初中,她应该不和你一个班吧。”
顾溪站在第八排的最左边,很不起眼的位置。她那时身高不太高,体重不太重,站在那里似乎踮着脚,脸上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
谢西逾怔住了。
他和她初中同校。
而他从来都不知道。
几分钟后,谢西逾垂眼盯着那个角落,然后轻轻勾起唇,“嗯,是她。”
高考前谢西逾从庆西坐航班前往新荷,下飞机后接到陈燎的电话。
“你爸要出狱了。”陈燎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阿逾,你准备一下,去美国前我先带你去见见他。”
“你对他态度好点。”
谢西逾打了个哈欠,“谁?”
“还有谁啊,你亲爹谢逡啊。”陈燎说,“虽然他吧,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你真的不错。”
谢西逾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仔细的回想他最后一次见到谢逡时的年纪。
谢逡是谢西逾十六岁那年入狱的。
那时他大概初三,个子也没有现在这么高,住在京城城中心的大院。
小时候谢逡和梁懿两个人都挺忙的,谢逡是大企业高管,加州大学毕业,梁懿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常常随着乐团出国巡演,他们俩的结合在那个年代被称为郎才女貌。
而梁懿的现任丈夫刘光韬是谢逡的第一位秘书,在谢西逾小学时刘光韬跳槽到另一家企业当后勤部策划。
然后初中时,梁懿和谢逡离婚,又神奇的和刘光韬在一起了。
那会儿刘光韬是第三者插足,梁懿出轨了,所有人对他们这对指指点点,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梁懿的父亲还专门来谢逡面前道歉。
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谢西逾不相信,他对梁懿或多或少有点滤镜,认为梁懿一个高高在上、吃穿住行都极为讲究的大小姐看不上白手起家的刘光韬。
可是架不住这位大小姐被养的不谙世事,没受过社会的毒打,对谢逡无趣的性格感到厌倦了,而刘光韬擅长花言巧语,三两句就把梁懿给骗到手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在谢逡因为被查处受贿贪污入狱三年后,一夜之间舆论逆转。
梁懿的生活蒸蒸日上,光鲜亮丽,随着刘光韬事业的发展而渐渐上升,她开始讨厌给她带来坏名声的谢逡和谢西逾。甚至,不顾一切的反对谢西逾回庆大训练。
在她的人生中,谢西逾是污点之一,梁懿只想让他藏在偏远小镇,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她的那些事情也不会败露。
梁懿越恨他,谢西逾反倒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谢逡在别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对谢西逾还不错,从小到大抚养费一笔没少,谢西逾射击的天赋也是谢逡发掘的。
比起厌恶他们父子到了神经质地步的梁懿,谢逡至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你手腕的事情,我听说了。”谢逡淡淡道,“你妈和刘光韬的事情我也知道。”
谢逡的性格挺平淡的,谦谦君子的模样,从监狱出来反倒年轻了好几岁,他表面不争不抢其实背地城府很深。
谢逡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谢西逾:“去美国啊。”
“去美国训练吗?”谢逡又问,“还是治疗?”
“康复治疗。”
射击队的训练日常,远远达不到以前的实力水平。他的手腕上的上反反复复的,腕骨里有积液,一直都在影响着他的发挥。
那时梁懿知道他在庆大射击队后,带着刘光韬来队里闹过。
她不想让谢西逾训练,因为谢西逾永远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他是一个极为耀眼的人,太耀眼了就脱离她的控制。
就像以前一样,梁懿管不住谢逡。
同样,她也管不住谢西逾。
梁懿以前不喜欢谢逡,是因为谢逡太冷淡太高高在上了,她不喜欢她无法掌控的男人。
那会儿正过年,谢西逾和常旌以及队里几个队员都没回家,搬了张桌子打牌。
梁懿大哭大闹教练李林立也不愿意放人,谢西逾被吵得不耐烦。
梁懿哭道,“这小子太令我失望了!好好听我的话去新荷上上学,然后考个大学不好吗?你训练跟着队伍,要是一不小心受伤了那可是终身伤残啊!我们家现在付不起这么高昂的开支。”
梁懿:“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去这里训练,你安安份份的打工上学,人生不是一样的过吗?”
谢西逾:“……”
一哭二闹后,队里对这对夫妇眼熟了。
常旌对谢西逾的家境只是偶尔听闻,谢西逾和家里关系并不好,但具体不好到什么地步,常旌完全没有概念。
“谢爷,这真是你亲妈啊。”
谢西逾嗤笑,“算是。”
“不支持训练这种事情,队里见的太多了,毕竟冠军只有一个。”常旌说,“像你妈这种还真是奇葩。”
谢西逾照样来队里训练,他俩说什么他都不听,后来刘光韬没忍住动了手,找来几个人把谢西逾带到巷子里。
男生像是一头小兽,拳头捏紧一下又一下的揍在他脸上。
双方都挂了彩,刘光韬带的人太多了,个个体型粗壮,谢西逾的手腕骨折了。
“老子没把你打残算不错的了。”他蹲在路边,往地上啐了一口血,喉咙间生锈的铁味痒得发麻,“滚远点。”
两边都被送去了京城西河区派出所。
陈燎抱肘,“谢西逾,你他妈能不能冷静点。你再近派出所,我可不能保证把你弄出来了啊。”
他吐了口血在纸巾上,声音冷得像要掉渣,“不能。”
“你要去哪儿?”
“回新荷。”
“不去训练了吗?”
“不去。”
陈燎快要气疯了,“你这犊子到底能不能消停点,少爷,我可真受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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