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你你你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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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自己无所谓,为了父母的处境着想,齐孝川也绝对要优先忍耐骆安娣。

    一开始,他想的是要绝对顺着骆安娣。

    骆安娣给他起了奇怪的绰号。

    都说三岁一代沟,不管怎么想,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齐孝川也应该是大哥哥的身份才对。

    然而,骆安娣显然没有这种概念。

    她就喜欢称呼他“小孝”,嗓音时高时低,冒着小女孩独有的天真气息,像肥皂泡似的飞满了半空。

    他闲下来的时候还好,只可惜大部分时间,齐孝川都忙得分身乏术,对待近似十万个为什么的打扰也耐心有限。

    所以很快,他对自己的要求降低到了不让骆安娣难堪。

    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失礼,但骆安娣在给人添麻烦这件事上似乎天赋异禀。

    即便是齐孝川,也有管不住嘴的少年时代,被拎着耳朵教训“不许这么跟安娣说话”的时候,他忍无可忍袒露了自己的观点,结果却遭到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父母的一致反对:“你出去随便找个认识的人问问,谁不说骆安娣最善解人意。”

    “就是,别说添麻烦了,安娣总是帮别人解决困难呢。”

    齐孝川内心的疑问无法解答,究竟是他疯了,还是大家疯了,又或者骆安娣那副乖巧懂事的皮囊下其实藏着一个根本不讲道理的疯子,明明没认识多久,相互根本不了解,比起陌生人也好不了多少,就无缘无故地对他区别对待。

    她好像乐于见到他不爽却拿她没办法的神情。

    骆安娣给齐孝川送礼物,不管他是否接受就塞给他;她和他上一所学校,没有任何告知就来了;她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她喜欢他,害他沦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丢脸丢到他未来二十年都不知道究竟在哪的外婆家。

    到最后,齐孝川对自己的要求一降再降,终于只剩下象征无可奈何的底线——只要不撕破脸就行。

    不偏不倚,骆安娣鲜少发脾气,更不用提对齐孝川。

    他在内心为自己设置的行为准则终于几乎丧失全部意义。

    这正是骆安娣想要的结果。

    《蓝色生死恋》这部电视剧风靡一时时,班上同学都在看。

    骆安娣也是如此。

    大家都默认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实际并非如此。

    恰恰相反,正因为是初中生,所以才更按捺不住与喜欢的人牵手、拥抱和亲吻的冲动。

    那是一个具有灰姑娘色彩的爱情故事,男主人公居高临下地拿权势压制女主角,用各种利益诱惑女主角,却被女主角以一个耳光断然拒绝。

    他怒吼“我用钱可以买到一切”。

    从中骆安娣更深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她所想要的,不是钱能够买到的东西。

    得知齐孝川是学生会会长,骆安娣很快就也加入了学生会。

    初中部和高中部共事的机会其实并不多,但只要能多和他接触,她就觉得很开心。

    那时候,骆安娣喜欢齐孝川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他们甚至会恶作剧式的追着他称呼“童养夫”。

    在学校礼堂结束会长发言,齐孝川回到自己班级的队列站定。

    身后的同学凑过来低声谈笑。

    他们说:“齐孝川,你就是他们家的童养夫吧?

    等她过了十六岁就能摆酒了。”

    假如还是几年前,他早就与人大打出手了。

    但习惯这件事实在很可怕。

    他只是麻木不仁地回敬了一句“你说话这么难听是爸妈教的吗”,转头就不再搭理。

    那一天,他也是如此熟练地恶语相向,唯一的不同在于回头时偶然捕捉到她的眼睛。

    骆安娣将一切收入眼底,隔着人群呆呆傻傻望过来。

    齐孝川本来错开了视线,似乎想要假装没看到,但她仍然纹丝不动地默默打量他。

    好一会儿过去,他突然间又回头。

    作为课题奖项获奖人的学生代表还在发言,齐孝川却倏地违背规则,径自对同学说着“抱歉,让一下”,穿越人群来到她跟前。

    他的神态看起来冠冕堂皇,仿佛所作所为只是公事公办。

    可他低下头,轻声对她说的却是:“别听他们说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骆安娣每天都委托了司机,一定接送自己和齐孝川上学放学。

    齐孝川对此十分抗拒,起初咬咬牙也就吞回拒绝的话,到后来习惯了,偶尔还是会脱口而出“不了谢谢”。

    他有时候骑车,因为等到了下午反正要逃课出来打工。

    但学校领导逐渐在翻来覆去的猫抓老鼠游戏中掌握诀窍,穷追不舍倒不如直接在学校单车棚守株待兔。

    拜这所赐,也上演过好几次老师齐刷刷躲在四处蹲点逮他的谍战片剧情。

    被抓现行多次,齐孝川逐渐开始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男科专门医院的家属院里。

    一直到他偶遇副校长去治疗功能障碍,两个人尴尬地相顾无言良久,最终以齐孝川骑着车来了一句“我兼职要迟到了”收尾。

    从那之后,为了避免这种危险事件再度发生,他才转移阵地。

    把车停在附近,所以总还是有一段路程步行。

    骆安娣及时让司机停车,自己下来走路。

    齐孝川走在前面,速度也好,步幅也罢,都和骆安娣不是同一个级别。

    她常常跟紧得很吃力,末了都要被迫小跑。

    他脸上的表情明摆着是嫌弃,行为举止也显而易见恨不得把她甩掉,然而余光总是与她的影子不期而遇。

    到最后,他仍然不回头,却意味不明地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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