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你你你你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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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孝川收到骆安娣的短信, 说是之前租的房屋有点漏水,房东通知她回去一趟。
明明最近完全没下雨,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漏水, 假如是水管,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正放任担心加倍,却在书房听到外面密码锁的声响,
他迎着动静出去, 就看到女人正俯下身去抱猫。
梳着零散辫子的长发倾泻而下,她慌张地抬起头, 迷惘地看向他。
“骆安娣?”
齐孝川忍不住质问, “你在干什么?”
“啊, 我过来接下猫而已。”
骆安娣笑起来, 不留神根本觉察不了其中的困扰。
平时他都在加班, 按理说应该是不在家的, 真是失策。
她抱起猫站在门口。
两个人也没有别的话好说,骆安娣微微笑着挥手,轻声说“那我先走了”。
齐孝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才想起追出去。
她还在院子里, 他主动撑住门:“我送你吧。”
“不用了。”
骆安娣回答, “我叫了出租车的, 师傅就在外面等。”
她这么说了, 他也不好坚持,只能默不作声目送她出去。
骆安娣一路往外走, 一次也没有回头。
下坡路略微颠簸, 怀里的猫暖烘烘的,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已经消失在观望者的视野中, 她回过头去确认了一下,然后才站定。
等的士多耗费了将近二十分钟,上车时还被司机询问大半夜是不是出去玩。
深更半夜,独自一人,骆安娣掏出手机,将拨号界面停留在报警前一秒。
其实她内心并不紧张。
已经习惯了。
参加高考时也是孤身在异地,因为是插班生,所以单独被分到了偏僻的考区。
一个人整理了两三天要使用的生活用品,坐着乘客寥寥无几的巴士离开。
考场到宿舍有很长一段路,要经过一小片天然未经打理的湿地。
考务特意事先提醒过,几几年有谁失足滑落水域,又有谁在这里遇到了劫匪,最后再来一句软弱无力的“不过现在治安好些了吧,大概”。
内容也好,倒装的句式也好,完全无法令人安下心来。
骆安娣躺在有樟脑丸气味的床上,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遇难的情形。
想要呼救,都不知道该联系谁,就算死了,也只徒然麻烦社区的公职人员。
爸爸、妈妈和弟弟会不会在那边等着她呢?
就像家庭音乐会时那样,妈妈弹着钢琴,弟弟拉着中提琴,爸爸则在给小提琴调音。
看到她时,妈妈笑着说:“哦,好孩子,你来了。”
爸爸也开口:“安娣,过来。
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是马勒的《悼亡儿之歌》。”
唯一没对她说话的就是弟弟,骆吹瞬的双目下坠,宛如在海鸥在音乐的风浪中旋转。
他用德语轻轻唱和:“‘我总以为他们出远门去了,马上就回来,他们只是去漫长地散步,马上就回来’……”
骆安娣向他们走过去,慢慢地走过去。
她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想做的只是靠近那温暖的壁炉,烤一烤冻僵的双手。
背后有声音呼唤着她。
“姐姐,姐姐。”
她回过头看到骆吹瞬。
他刚刚明明还在拉中提琴,此时此刻却又出现在了背后,骆吹瞬握住她的手,神情肃穆地说道:“你不能再往那边去了。”
“可是……”骆安娣困惑极了,像是被沙尘蒙住了脸。
骆吹瞬的口吻很坚定,梦里的他和现实一样可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吹瞬,”她不住地说着,但并没有反抗他的手,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经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吹瞬,其实没关系的。
我很想你们。”
“那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姐姐,”他们忽然记忆到了池塘边,不知为何,湖面另一端并不是水底,反而能隐隐约约看到天空、围栏与家里的宅邸。
骆吹瞬按住骆安娣的肩膀,毅然决然地说,“我们是双胞胎。
只要一个人活着,那另一个人就也还活着。
你要像爱我一样爱你自己。”
她原本微笑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回握住他。
他没有推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她自己松开了他,后退,随即落了下去。
冰冷的水扑面而来。
骆安娣深吸一口气醒来,脸与头发都湿漉漉的,周遭围满了高考考点的考务人员和医生。
她睁开眼的时候,大人们喜悦地庆贺,医生将为她擦拭降温的湿毛巾取下来,告诉她说:“你中暑休克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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