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你你你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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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前,她仰面平躺着,睁开时依然如此。
骆安娣坐起身,打着呵欠看了眼时间。
居然还是睡了四个小时,大概漂洋过海身体还是感觉到了疲惫。
然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另一张床上仍然没有动过的痕迹。
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不额外补充睡眠也没什么,但印象中齐孝川今天一整天都在工作,再怎么说还是要休息一下眼睛。
骆安娣下了楼,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齐孝川。
笔记本电脑已经不见了,厨房也收拾得很干净,垃圾分类有整齐地做好。
她回去,甚至低低地呼唤出声:“小孝?
小孝你在吗?”
但都没得到回音。
她兜兜转转,心里猜想他一定是出去了。
明明已经放弃了,却在最后顺手握住了浴室的门把手,抱着莫名的心态压了下去。
打开时,她静静地屏住了呼吸。
齐孝川睡在浴缸里,膝盖弯曲架到外面,睡梦似乎十分不安稳,以至于神情也和醒着时一样严肃。
骆安娣站在门口,忽然低头笑起来。
笑容按捺不住,即便掩住嘴,也由指缝与眼睛蜂拥而出。
她默默地笑了一会儿,掉头出去给他找了一床薄毯。
蹑手蹑脚接近。
其实总觉得他可能会突然醒来,毕竟不是没有前例。
但直到她重新阖上门,他都没有睁开眼。
虽然还想睡一会儿,但为了生物钟,他们还是很早就出门了。
早餐去吃薄饼,骆安娣倒了太多枫糖浆,被齐孝川盯了一会儿。
她是真的没关心,直接拿起手机阅读起高洁发来的消息,她现在在私人飞机上,拍来的照片非常有炫耀的风格,但配上的文字却一点看不出闲情逸致。
高洁发来的消息充分展现了她内心活动的混乱,每隔三句就要插入一句“我好喜欢他”,其他的也大部分是围绕喜欢的男生干了什么,可以想见小女生两眼直冒桃心的样子。
“哈哈哈,”骆安娣轻笑着编辑回复,与此同时丝毫没有芥蒂地提起往事,“高洁好可爱啊。
不过我也没坐过私人飞机呢。
就算是小时候,家里也没阔绰到这种地步。”
齐孝川随口问:“你想坐吗?”
她摇头,反问他说:“小孝平时经常旅游吗?”
“不怎么。”
他这话说得太保守了。
何止是“不怎么”,严格意义上来说,旅游可是娱乐活动,他这辈子连卡拉ok都只去过两次,还是团建,全程大家都高高兴兴,只有他闷头拿着电脑身体力行清理客户信息,十二点之前就嫌太吵结账走人。
旅游未免太奢侈了,他不觉得自己适合。
齐孝川问:“你大学和仲式微念的是同一所,那不是也还不错?
为什么选择了现在的工作?”
即便是大学里有过交情的那些同学,问这类问题时难免透露出不满与同情。
私营店面的工作并不是那么被大众接受。
然而,眼下说这话的是齐孝川,就因为是他,所以完全没有那层含义,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舒适。
骆安娣喝了一口茶,笑着回答道:“因为很喜欢手作,也没有其他有兴趣尝试的工作。
所以想做就做了。”
“……是吗?”
“嗯,”她说着,双手徐徐合拢,十指也交叉压平,垫在下颌前端,慢条斯理地说,“亲手制作的东西,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呀。”
早在刚踏入天堂手作教室时,这间店的老板曾也用类似的口吻对齐孝川说过“手作是有温度的”。
但当时他的唯一感想是“什么东西是没有温度的?
没学过物理吗?
就算是零摄氏度也不能说没有温度”。
骆安娣的措辞比那更缺乏修饰,却能让他像失去灵魂一般忍不住想要附和,“对”“没错”“是有意义的”。
骆安娣不想坐船到水上,所以他们最后也只在远处观看了瀑布的景致。
飞流而下的急湍化作银色的屏障,绝无阻断,长久伫立。
各国的游客都很多,他们坐在咖啡厅露天的位置。
有僧侣从人群中出现,这种天气还笼着橙色衣袍,不知不觉就来到他们身边。
他打量着骆安娣的脸庞,说了一连串的词语。
齐孝川面色不善,抬头径自用英文请他滚蛋,骆安娣则不知所措地回头,随即苦恼地笑起来,劳烦对方放慢语速。
不邀请也就罢了,一邀请那还得了。
像这样的流浪僧侣走南闯北,怎会轻易被齐孝川的一两句恶言动摇,拉开座椅坐下时甚至还满面笑容与他对视。
僧侣说:“你的一生付出的比收获的少,坎坷会比愉快更多。
你身边的人会因你而变得幸福,但你自己很难开心快乐。”
当他谈论到这里时,齐孝川已经遏制不住不快,手指用力敲打着桌面。
然而僧侣点到为止,站起身来伸出手,理所当然地报了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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