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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友云平复心情，走下车。外面布满了机器和数据线，的确，这只不过是个模拟系统而已。

    陆友云心中的石头这才放下。

    叶修请他继续坐进驾驶舱。

    眼前的挡风玻璃恢复到中央公园的画面，那小孩在车前，冲着车里的两人招招手。小孩的父亲冲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小孩没事，便朝着车里的两人点点头。

    两人看向车外，那孩子的父亲和陆友云实在长得太像了。

    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叶修微笑地朝着陆友云说：“陆友云先生，这就是你会成为一个平安旅行指导员的原因吧？”

    陆友云情绪激动地说：“没错……应该是四十五年前的春天吧，我们一家在中央公园野营，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突然失控，撞向我刚满六岁的儿子……哎，儿子就这样没了，虽然获得了一大笔赔偿金，但我们夫妻也因此离婚了。”

    “后来你就成为了东瀚公司的一名驾驶指导员？”

    陆友云眼泪溢出眼眶，颇为感慨地点点头。

    “你做指导员的目的是，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是不是？”

    “因此我对学员都非常严苛，不允许他们有半点马虎。”

    “难怪东瀚公司不给你支付任何薪水，你还是愿意无偿继续工作啊。”

    “没错，我是公司最后一个旅程指导员了。”

    这时，他们眼前的挡风玻璃板变成了一块大屏幕，上面播放着他第一次在公司指导学员的画面，接着大屏幕又变成一块块小屏幕，上面播放着他教导学员驾驶的众多场面。

    陆友云看着画面，热泪盈眶地对叶修说：“你应该不是学员吧。难道你是——淘汰系统事务所的执行员？”

    “嗯，我是淘汰系统回收事务所b队的一员。”

    陆友云颇为感慨地说：“这套驾驶技能培训系统，是要被淘汰回收了，是么？”

    叶修有些于心不忍地说：“没错，我刚刚也示范给你看了，即使是一个极度紧张的新手，这套全新的汽车中央控制系统，也足够保障驾驶员以及行人的安全了。”

    陆友云点点头，“我看到了，你说的没错，现在的车子已经足够安全了……可是我总觉得还是应该，自己把握方向盘、油门和刹车才够踏实啊。毕竟现在还是有因为系统失灵，导致的交通惨剧发生啊……”

    这时，叶修把屏幕切换成一组数据，上面显示着沧澜国交通事故死亡人数统计：2400年，10w人；2450年，3w人；2500年，2115人。

    叶修指着屏幕说：“在沧澜2400年，自动驾驶系统还没正式应用前，交通意外的死亡人数约为10万人。在2450年，自动驾驶系统已经成熟，但还没全面普及，死亡的人数约为3万人。去年，沧澜国已经全面普及自动驾驶，而且多数已经更新到第六代系统，死亡人数降到了2115人。

    “你说的没错，还是会有交通事故。但死亡人数已经降到了原来的1/48。当然我们并不是忽略这2115条人命，而是觉得，即便花费再大的资源和力气投入到应急驾驶培训，也无法对这个死亡人数有实质性的改变了。倒不如将资源投入到更好的系统开发中，以继续降低死亡人数。”

    陆友云笑着说：“所以，我是时候退出历史舞台了……”

    “可是，我们都为你曾经做出的贡献，而满怀感激啊，你看！”

    这时车子屏幕上弹出一个老年女性的画面，“陆指导你好啊，你可还记得我？你说过，我是你最难教的学员，每次我都会开错道路。还好现在的系统很智能，我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了。还是很感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怕还没等到新的驾驶系统，已经出了事故了呢！”

    换面又转向另外一个年迈的老人，“陆指导你好啊，当初淘汰事务所的人找我录视频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我和他们说啊，我是陆指导最糟糕的学员，他怎么会希望看到我呢。但当他们说这个系统要被淘汰时，我还是决定和你说几句话。

    “哎，年代真是变化太快了啊，现在人开车和我们以前做公交一样啊，只要输入地址，车速，中继站……车子就这样自动走了。可是这多无趣啊，一点都没有驾驶的快感对不对！

    “陆指导啊，欢迎你来到我们的退休生活啊，也感谢你当年的指导，我三十多年的驾龄中可没扣过一次分数！”

    接着又出现很多学员的视频，陆友云再也绷不住，泪流满面。

    最后屏幕上出现一个中年男人，上面显示东瀚集团对外协调主管：dh-沈科夫。

    “你好陆指导，感谢你为公司勤勤恳恳地服务了四十年。我们对你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表示诚挚地感谢。

    “再次，我代表东瀚集团先进驾驶分公司向你承诺，为了保护驾驶员和行人安全，力臻完美，不断提升系统，努力不让你孩子这样的悲剧重演。

    “同时，也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平安监督团队，成为平安旅程的监督员。如果你愿意，我们还计划，我们监督团队的守护天使头像就用你儿子的肖像，你愿意协助我们继续努力么？”

    陆友云激动地点头，然后朝着叶修说：“谢谢你，四十五年了，没想到，在我岗位上的最后一天，我终于释怀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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