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人们认为,这群从小只学习前沿科技的孩子,根本没有树立起完整世界观,哪怕他们如何优秀,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受到恐怖分子蛊惑,将会成为世界的极大威胁。 论证者们还打了一个不近人情的比喻,既然项目组一开始就没把他们当人看,那这些孩子就好比核武器,虽然威力巨大,但恰当的工具必须实施恰当保管,否则后患无穷。 这种观点逐渐大行其道,剩余两批折跃生的日常几乎受到安委会24小时监控,除了每天恶补社会道德伦理课程之外,基本上也没有委以重任的可能性。 就像工具失去存在的意义,那几年里,安集只能把自己关在无穷尽的数学海洋里。 好在人们多数健忘,两年后‘呼吸’组织被围剿殆尽,这件事渐渐淡出人们视野。而焰火计划正进入一个瓶颈期,张南门最终把安集从厚厚的雪堆里刨出来。 再后来,人们回顾3.16恐袭事件,终于愿意承认这些未经世事的折跃生也是某种程度的受害者。因为‘呼吸’组织的精神领袖本身就是心理学专家,这个恶棍曾有无数次教唆犯罪的案底,一般人很轻易就能被他颠覆认知,更何况这群孩子。 另外,据后续调查结果,发起袭击当天,黑客们并不知道会真的出人命。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具有象征意义的威慑而已。 阿尔伯特虽然减刑至两年,此后却也一直被禁足,接受长期心理创伤治疗。 安集记得,上一次见到孙莹莹就是在阿尔伯特家里,他刑满释放之后,经常有同学去探望,只不过大部分都被拒之门外。 安集本来也不例外,然而那天刚好在门口与孙莹莹碰面,阿尔伯特开门之后不太好拒绝。 三人围坐在一起尴尬而沉默,他们俩时而投来不太欢迎的目光,安集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还是硬着头皮随便聊起来。 “安委会那边,已经有几位教授联名申请对你解禁了,张老师也很器重你,如果情况顺利,你不妨也来加入焰火计划吧?” “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太可能。”阿尔伯特指了指后脑勺:“脑机接口都被摘除了,元宇宙永久除名。” “这不要紧,你可以去工程部进行飞控系统线下设计工作。” “算了吧,我不喜欢操作键盘鼠标…” 这话在外人听来有些违和感,一个对元宇宙发起攻击的人,实际上很难习惯现实世界。 “那件事…你不要背负太大心理压力,你也是在不知情的……” “行了,我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后果大家都看见了。” 阿尔伯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朝向孙莹莹,但被她巧妙避开了。 三言两语之后,似乎尴尬无法缓解,安集喝光茶水便只好匆匆告辞。余光里的阿尔伯特瘫坐在壁炉旁,微胖的腹部盖着一条旧毛毯,二十来岁却像个耄耋老者。 孙莹莹起身送客出门,她看上去松了一口气,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就如同当年拿到图灵奖之后,获奖感言只是一个鞠躬和一段沉默。 安集至今想不明白,孙莹莹那副黑框眼镜之下,为何永远保持着莫名神秘感, 一种波澜不惊,却又暗藏深意的感觉。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