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根车-《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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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歌微微一笑:“仆射以为侍奉公主,是个美差?若是仆射歆羡,巽去向陛下回话,此事便交由仆射了。”

    “我已成家立业。”邝枕不动声色,偏要诈他一诈,“但如果侍中实在不愿为公主折下气节,生怕妨害清誉,枕也愿代为劳。”

    许长歌抿起的唇只是笑意清浅,不再接话。

    邝枕已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不再旁敲侧击,随口问道:“今日怎么不见梁老奉朝?”尚书令梁符从未缺席过皇帝的议事。

    “邝仆射明明与梁师共奉尚书事,却来问我。”他眼中澄澈,仿佛镜泊湖水,映出宣室前庭笔直的御道高阙,一切万物沿中轴并拢,皆收至朱雀门前那辆金根翟羽的凤舆上。

    邝枕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见日暮天光里燕归巢、云渐散。他道:“侍中可是梁老的高徒。”

    许长歌没有反驳,二人在阶下分别。

    他走向朱雀门前的那辆金根车。

    大燕仪制,唯帝后车舆可饰金,这位永清公主向来是恃着皇后的宠爱,在朝京时便出入皆乘凤舆,没想到她长途跋涉,也要借母亲的威势,生怕皇帝不知她的骄横。

    五年前朝京的雪天,她也是坐在这辆金根车上,那时她拥着轻裘暖炉,尚且一团稚气,不懂得什么叫做慈悲,也无意于施舍。她像太阳一般不懂人间疾苦,有时一缕漫不经心的微光偏是黑暗里的救赎,有时却是酷夏骄阳,让人恨得直呼“时日曷丧,与汝皆亡”。

    许长歌走近。

    如今他不必再在她的车前折腰摧眉,可以直起脊梁,从偶尔风起的帷帘,平静地望见里面困倦的睡颜。她倚在侍女肩头,鬓发松散开来,金钗欹斜,不知是跋涉之中懒得上妆,还自恃天生颜色,她并未涂朱付粉,只有眉尾的细细绒毛,被黄昏的光线染上淡淡金黄。

    “公主。”

    她被侍女轻轻摇醒,微微颦眉,犹有恼意,目光一对上许长歌,迅速偏过头去:“父皇怎么说?”

    “陛下将北阙甲第最好的宅邸赐予了公主。”许长歌的声音在帷帘外响起,他仿佛一直说话就带着淡淡的笑意,让永清几度怀疑他不是反讽便是别有意图,“臣请为公主挥麈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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