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见-《[傲慢与偏见]富贵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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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紧嘴唇,在拐角停住脚步,歉疚的向同伴们道歉:“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他们知道哪个是我,或许就不会叫你们受惊吓。”

    原来那些人,祸首叫阿迪森·布尔,还牵扯到汉密尔顿夫人的旧情人查尔斯·葛瑞维尔,而布尔子爵的目标其实只是萝拉。

    萝拉的父亲克里夫男爵是个特殊的人,他虽然爵位不高家资也不丰,却热衷于时政,身边聚集了一群爱好相同的小贵族,这群人联合起来在上议院也占据了些话语权。克里夫男爵为人古板固执,虽与斯托克家是远亲,可并不十分看好女爵,他连同身边的同伴,在关于女爵的立场上,处于微妙的中间派。

    如果萝拉出了事,不管大小,名誉一定会受到影响。作为父亲,克里夫男爵必定不会干休,迁怒女爵是必然的结果。间接的,上议院对纳尔逊的态度会滑向更恶劣的形势。

    幸好他们高估了买通的那位女教员,那女教员资历尚浅,只能辅助教授乐器——可入学的小姐们哪个不会弹奏几首曲子,所以音乐的课程并不重要,引导新生的重要工作落不到她的头上。等到高级生们回家过圣诞节,她才有时间,但普兰夫人和女仆们几乎时时都在,一个和新生不搭界的辅助教员根本无从弄清哪个才是男爵小姐。

    “亲爱的萝拉,你不必因为旁人的罪而自责。”伊丽莎白脸上没有了笑容,她低声道:“我们必定与你同在一辆马车上。”

    “如果他们知道是你,那些人不会在教堂附近着急出手,只要在路上合力留下或者攻击我们的马车,护卫们得看顾别人,我们被留下的几率太大了。若他们成功了,对于不是贵族的三个人,会发生什么呢?”伊丽莎白一直奇怪,对于十多个新生而言,主使者派出的人手也太少了点儿,手段也未免太粗糙,可若是他们只想留下一辆马车,这些人的确足够了。天幸那个教员不知道谁是萝拉。

    伊丽莎白的话叫莉莉和黛西不寒而栗。

    黛西白着脸,干巴巴的说:“不管我父亲多么有钱,贵族们只有收孝敬的时候才能看的上他。”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在下议院获得席位,进而想得到爵位。

    “他们雇佣的是东区的赌徒和孤儿,那些人眼里没有道德,甚至没有畏惧,只会更肆意恶劣的欺凌弱小。”莉莉忍不住打个寒战。英格兰富有却守旧,传统观念里,婚前失贞的小姐几乎就等于自甘堕落,没人会在意姑娘们的痛苦,他们只会津津乐道。

    “名声尽毁,不管我们自己还是陶丽丝学院,连同我们无辜的姐妹。”伊丽莎白冷着脸。

    直到莉亚前来请她们:“小姐们,圣诞晚宴就要开始了。”才打破沉重的氛围。

    伊丽莎白抱抱萝拉,“万幸那些可怕的事没有发生。好姑娘,我们打起精神!”

    黛西和莉莉也如同寻求温暖的小鸡崽儿一般围了上来,四个年轻的姑娘拥抱在一起,伊丽莎白低下头,看着地毯上氤氲开来的姑娘们悄悄掉下的泪珠。突然一股郁气直冲心脏:“我们没有力量,但绝对有记性!我们量力而行,但睚眦必报!”

    这次风波,学院总归只是虚惊一场,女爵的报复或许会使布尔伤些筋骨,但绝不会动摇到他的贵族地位。只要爵位尚在,那位布尔子爵依旧能高高在上,恣意享乐。对于差点毁掉几个姑娘的人生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在意和愧疚。

    包括伊丽莎白在内的几位姑娘默默发誓:终有一天,要让那个不可一世的恶棍付出足够痛苦的代价!

    “莉亚,我想距离晚宴还有些时间?”萝拉再次昂起头,“足够我们换上更得体的修米兹?”

    “当然,尊贵的小姐。”莉亚此时才靠近,微微低头应道。

    四人回到两间相邻的卧房,飞快的整理脸庞和头发,换上各自最华丽的长裙,就连向来朴素的伊丽莎白,也佩戴上了耳环、项链和镶着宝石的发夹,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奢华装饰,来自于班纳特夫人的私赠。

    光彩照人的小姐们抬起下巴,挺直胸背,相视一笑:她们真切而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和同伴们,从走出房门的这一刻起,都变得不同起来。

    这天晚上,伊丽莎白在烛火下给简写信:

    “……亲爱的简,我今天才发现,自己从不曾脚踏实地,其实一直飘在半空中。在乡间单纯的环境和家人的爱护下,我从未知晓什么是险恶,自以为聪明机智,实则浮躁自大,我却不自知,还在沾沾自喜。我为自己的孤陋简薄羞愧,也为过往单纯美好的生活而庆幸,庆幸生在班纳特家,我们的父母为女儿们撑起了一个宽松自在的家庭环境……简,我旁观了一些事情,才有此感,不必为我担忧。我说这些,一方面是想把我在学院里的生活都与你分享;另一方面,且是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玛丽、吉蒂和莉迪亚的教育,她们的性格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在朗博恩,倘若换个环境,她们必然要吃大亏:玛丽被忽视太久,她想要融入,想叫人们看到自己,可她努力错了方向——学习深奥的知识并非错误,但这不是展示她自己的好工具。吉蒂没有主见,身旁的人能轻而易举的影响她,同你在一起时,她能老老实实做一下午针线;与莉迪亚黏在一块时,她们疯玩、笑闹,莉迪亚说什么她都听。我们的小妹妹莉迪亚,大概是最严重的那个,无知、轻率,最最可怕的是,她擅长用她那个鲁莽、空白的小脑袋瓜作决定,且对于这决定带来的恶果毫不在意,也从不负责……也许我的用词太过于严厉,但自从我见到更广阔的的天地,更复杂的人,这些担忧无时无刻不充满我的脑子,我恐怕我们亲爱的小妹妹们因此在未来受到巨大的伤害。”

    “亲爱的简,你有耐心,性格温柔厚道,我请求你!承担起班纳特先生和太太未尽到的责任,尽力教导掰正妹妹们,她们还小,还来得及。我在学院学到的一切,见识到的所有,我将都与你分享,希望能通过我的眼睛和纸笔,替我们自己创造一个新的、好的未来。”

    伊丽莎白将这次的风波改头换面附在信上,尽量写得险恶悲惨,她希望当简给妹妹们读信时,她们至少能受一点警醒。性格不是朝夕就能改变的,伊丽莎白明白,但只要持之以恒,潜移默化之下总是能将人往好的方面引导的。简本身不是没有缺陷,而承担起教育妹妹的责任是对她柔顺被动的性格最好的锻炼,相信莉迪亚能把她的逆来顺受全都磨掉。

    “简,你从来都体谅别人的难处,认为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好人。这在朗博恩,或者梅里顿都没错,可来到伦敦,我得毫不留情的说,我们都错了!也许没有天生的恶棍,可定型的、面貌老实的恶徒比比皆是,只需一英镑,他们就肯去伤害无辜的人。在伦敦公共马车停靠的地方,总是徘徊着一些面容慈和的老妇人,她们热心的招呼刚下马车的乡下姑娘,为她们介绍建筑、操心食宿和工作——你必定感叹‘好人’对吗?可实际上,这些都是黑透了灵魂的恶魔,以招女仆的名义诱骗乡下无知少女,等待她们的,或是被卖入妓.院,或是给某个男人当情.妇,之后的事情我们都曾经隐隐听说过。但这不再是遥远的故事,是在伦敦街头,每天都在发生的司空见惯的事情。你我力量微薄,救不了旁的人,只能尽力保护家人——我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莉迪亚脑子一热,独自一人跑来伦敦,会有什么悲惨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不,或许还跟着吉蒂,可这无济于事,反而会叫我们再多失去一个班纳特家的宝贝。”

    伊丽莎白写道:“感谢尊敬的普兰夫人,她同意将过去一年的旧报纸送给我一份,我将所有此类事件的新闻和图片剪了下来,请马车夫带给加德纳舅舅,舅舅会托来伦敦的乡邻捎给你。请你务必念给莉迪亚和吉蒂听,告诉她们,如果她们不肯好好听着,再读一读,我就向爸爸推荐一所修道院学校。这是我的朋友萝拉小姐介绍的,她是一位男爵的女儿,听说不管多不受管教的姑娘送进去,一年之后都会规规矩矩的。若是她们在我回家的时候还像从前那样脑子空空,不知厉害,哪怕她们恨我,我也要请爸爸送她们去那所学校。把我的话告诉她们,她们知道我能说服爸爸!”

    伊丽莎白恐吓一番,又给个甜枣:“但如果她们有所长进,我会带伦敦最时髦的修米兹·多莱斯、花边最新奇的帽子回家,所有人都有份。”

    “我最亲爱的简,原谅我过分严厉和用词不当,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实在把我吓坏了。她们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如同我们一样,可……简,对此我不再多说,你读了信和剪报,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伊丽莎白最后落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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