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鹿惠特曼’兄弟，如果卡布尔斗兽场上，那些角斗士们粗鄙的厮杀都像你这么风度翩翩，不那么血腥；再放弃那个‘拿死刑犯喂野兽表演’的话，或许我就不会那么一心想取缔斗兽场。”柯莱特把右手放上左肩，向梅里昂致意，“莱丝没有说错，你的格斗动作确实非常地漂亮、技巧精湛，令人敬佩。”

    “你太客气了。”梅里昂连忙说道。

    他现在是奴隶身份，这对兄妹都是认真向自己行礼的人，这一点让梅里昂对他们展现出的真正优雅也刮目相向。

    “看得出来，你在当角斗士之前，出身、教养非常地良好，很可能也是贵族。我有些疑惑一直找不到答案，把它拿来向你这样，现在身在斗兽场，又懂得欣赏高雅音乐的角斗士请教，再合适不过了。”

    “请讲。”

    “卡布尔城几百年来，实行的是‘贵族议会制’。主持议会的贵族长老，每四年一轮换，由卡布尔城最古老的四大贵族轮流担任。从去年开始，议长是‘闪米特家族’的现任族长，也就是法蒂玛的爸爸；三年后，才会轮到我们‘维克多家族’。每一份提案的通过，需要投票的贵族们超过2/3的多数票数，再由议长实施。”

    “噢。这一点跟辛帕森大陆不同。”

    “但是，取缔卡布尔斗兽场的提案，我从20岁拥有正式投票权开始，一口气提了七年，却没有任何一个拥有投票权的贵族同伴，支持我。法蒂玛表妹能理解我的所有想法，但是我仍然说服不了她投赞成票。”

    “我不是不支持你，只是觉得现在的时机不是很好。”法蒂玛笑着说，“你就算再找我吵架，也没用有呀。”

    “是的，我今年已经不打算再跟你吵架了。”柯莱特说，“所以，我想来请教一下‘雄鹿惠特曼’，对取缔卡布尔斗兽场，这件事情可行性的看法。”

    “恕我直言。”梅里昂坦诚地说，“在卡布尔城，没有任何一个其它的建筑，能跟这座城市的前途和命运，联系得如此地紧密，它牵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它对卡布尔的重要性，很难因为你的一个提案而废除！”

    “难道你们这些角斗士，也希望斗兽场还存在着吗？”柯莱特非常地惊讶。

    “就我自身来说，我希望它并不存在，那些奴隶角斗士们，绝大多数人也不希望它存在；但是那些源源不断的，赶来签约的‘自由契约民’们，想法不一样，这就是他们能自由展示格斗技巧的舞台。就像是卡布尔红色剧院对你的意义一样。”梅里昂坦率地说，“你提议取缔卡布尔斗兽场，还不如提议取缔卡布尔的奴隶制。”

    法蒂玛和莱丝不约而同地，“扑哧”一下笑出声。

    “那我们这些得到释放的奴隶角斗士们，都会非常地感激你的。大概只有1/10左右的奴隶角斗士们，愿意留在斗兽场，转签成为‘自由契约民’；而其它奴隶们，再也不需要被迫地，用自己的性命去为现场那数万观众们，表演生死角斗。”梅里昂说。

    “取缔奴隶制，那恐怕全卡布尔城的自由民们，都不会同意。”柯莱特尴尬地说，“不仅是贵族家里有很多的奴隶，那些有钱的普通自由民家里，家里也买了奴隶当佣人。奴隶其实占到了卡布尔城总人口的一大半，离开这些奴隶们，卡布尔城都转不动了。”

    “你那些拥有投票权的贵族同伴们，很多人都喜欢看角斗；他们不支持你取缔斗兽场，这很正常。”

    “请你来卡布尔音乐厅，一起听这场音乐会，是因为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柯莱特精神抖擞地说，“我暂时不打算再直接提议取缔斗兽场；而是想先扩散这座音乐厅，把它变成一个新的全城观赏项目，用它来缓慢地取代卡布尔的血腥斗兽场。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梅里昂说，“你的这个提案，应该很容易被你的同伴们通过。”

    “哈哈，我也是跟柯莱特这么说的。”法蒂玛笑道，“卡布尔那些比较开明的贵族们，都会愿意跟普通的自由民们一起欣赏音乐的；我很赞成他转换提案的方向。”

    “不过音乐厅最终能否替代斗兽场，就需要看双方的观众们是否高度重合。”梅里昂认真地说，“刚才那些来听音乐演奏的贵族观众们，我都不认识；看上去，其中也就只有几个人，有那么点眼熟，可能是在斗兽场主席台那一块的观众席上，曾经见过他们。”

    “你说出了问题的关键点。”法蒂玛赞赏地说，“事实上，就算是在贵族中，同时喜欢看角斗、听音乐会的，也只有一少部分的人。音乐厅或许能吸引那些既喜欢听音乐，也喜欢看角斗竞技的人，放弃去斗兽场；但是却无法让那些只喜欢观看角斗，不喜欢听音乐的人，放弃去欣赏角斗。”

    “嗯，你们说的有一定道理。”柯莱特点点头，“那我就先提议扩散音乐厅吧，看看它的效果怎么样吧！”

    “法蒂玛表姐，你觉得卡布尔音乐厅，最后能替代卡布尔的斗兽场吗？”莱丝认真地问。

    “我觉得非常难。就算是把这座音乐厅，修得跟斗兽场一样宏伟，目前也不可能完全替代斗兽场。”法蒂玛笑道，“不过，普通的自由民们多了一个新的娱乐项目，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呀。况且，音乐还可以洗涤人的心灵。你哥哥柯莱特一向都很理想主义，想到什么就会努力地去做，由他来推动这件事再好不过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柯莱特兴奋地说，“下个月，我在贵族议会上提案的时候，你记得投我的赞成票！”

    “当然。”法蒂玛笑着调侃道，“你现在的这个方案，就比每年都鲁莽地，直接提议要取缔斗兽场好很多。你取缔斗兽场的提案，每次在议会上，都会引起卡布尔城所有的贵族们一阵哗然；不仅让你们‘维克多家族’参加投票的人，也让我们其它三个连姻家族参加投票的人，都直想翻白眼，压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