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昨日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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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乔司月的错觉,鬼屋之行后,苏悦柠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每个人都有秘密,乔司月没有多问。

    开学前两周,乔惟弋上学的事才算安排妥当,夫妻俩商量一番,决定给乔惟弋报个书法班。

    苏蓉和乔崇文都忙着工作,方惠珍腿脚不便,接送的活自然而然落到乔司月头上,好在打工、竞赛培训的时间和它并不冲突。

    乔惟弋性格外向,当天就在班上交了不朋友,看见乔司月时眼睛一亮,小手指过去,“那是我姐姐,漂亮吧。”

    小男生连忙点头附和,然后问:“唯一,我是你好朋友吗?”

    乔惟弋没有纠正他错误的发音,拍拍胸脯保证道:“当然啦。”

    “那我以后能娶你姐姐吗?”

    乔惟弋一下子变脸,“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友谊得先暂停一会,等我姐姐找到帅老公后,我们再当回朋友。”

    乔司月忍俊不禁。

    路过一家小卖部,乔惟弋仰头看她,“姐姐,我能吃冰淇淋吗?”

    乔司月点头,“想吃什么自己挑吧。”

    乔惟弋拿了两根大布丁,乔司月正要付钱,玻璃柜台上响起清脆的硬币碰撞声,“姐姐,我请你吃。”

    乔司月愣了愣。

    乔惟弋把其中一根递过去,理所当然地说,“你别不好意思啦,男人请女人吃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一双眼睛又亮又圆,闪烁着诚挚的光。

    乔司月发现,自从搬来明港后,乔惟弋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小心翼翼。在方惠珍训斥她时,他也能像个小大人一样挺身而出。

    乔司月心微微一动,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大布丁,另一只手摸了摸他后脑勺。

    乔惟弋蹦蹦跳跳地在小院门口停下,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拍拍身侧的空位,“姐姐你也坐。”

    乔司月坐下,撕开包装,乔惟弋的手探过来,奶油布丁在半空轻轻一撞。

    他笑弯眼睛,手臂高高扬起,“起司!”

    乔司月没跟上他的脑回路,片刻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纠正道:“是cheers!”

    他一秒坐正身子,像模像样地跟学,但吐出来的还是那声“起司”。

    乔司月唇角没绷住。

    他又喊:“起司!起司!起司!”

    一道不确定的声音插进来,“乔司月?”

    乔司月下意识抬起头,对面的女生模样有些眼熟,但又叫不上名字。

    过了一会,她才将这张脸和某位初中同学的对上号。

    女生先开口:“还真的是你啊,这么久不久,你好像变了不少,我差点没认出来。”

    乔司月起身,“是挺久的。”

    女生对她的冷淡反应已经见怪不怪,昂了昂下巴,“你住这?”

    “嗯。”乔司月象征性地问了句:“你来明港旅游?”

    “是呀,我们初中那几个玩的比较好的都来了。”

    乔司月手指一紧,“还有别人?”

    女生想起什么,目光变得意味深长,“陈帆也来了。”

    出于好意,她多提醒了句:“最近几天,你还是别出门了,特别是淮阳路那带,我们订的酒店就在那。”

    人离开后没多久,邻居张婶的声音无缝衔接上,“惠珍姐,你听说没,昨天晚上隔壁村一姑娘溺水死了,就死在咱这条初阳湖,早上捞起来的时候脸都给泡肿了。”

    方惠珍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没有细问,而是抱怨了句:“早就说得建个围栏,镇上就是不作为,这下好了,意外一个接着一个。”

    “哪是什么意外?人姑娘自己跳下去的!”张婶叹了声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她这一跳一了百了,留下的人活受罪喽。”

    “谁说不是呢,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寻死?”

    方惠珍搭腔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乔司月不自觉扭头看了眼,她正坐在板凳上拿鞋底,穿针引线的动作很熟练。

    乔司月右脚用力蹬了几下地,才恢复些知觉。

    乔司月以为这个话题只是老一辈茶余饭后的消遣,仅隔半小时,她再次从苏蓉和乔崇文嘴巴里听到。

    分不清是不是刻意的试探,但逃不开说教的本质。

    这天晚上,乔司月梦见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是个大晴天,水面波光粼粼,一眨眼的工夫,湖面漾开大片涟漪,惨白的手伸出来,然后是乌黑的脑袋。

    她背对着自己,大声求救。

    没多久,苏蓉和方惠珍也出现在画面里,她们的目光转过来,轻飘飘的,脚步不疾不徐地踏在柔软的草地上。

    从她身后路过。

    乔司月猛地回头,求救的女生已经变成失重的充气娃娃,在湖面上来回飘荡。

    风起,“尸体”被带过来。

    那张脸完好无损,和自己的别无二样。

    乔司月被生生吓醒。

    -

    乔司月的预感一直很准,距离上次梦到类似的画面,还是在得知夏萱去世消息的前一天。

    不祥的预感一天天加重,她属于易瘦体质,加上胃口不好,体重掉得很快,脸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跟着消失,下颌线条又明显不少。

    赵毅关心了句:“是不是竞赛压力太大了?”

    乔司月:“可能是最近没睡好。”

    “你没问题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他半开玩笑地说,“为了竞赛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到时候我也不好意思跟你爸妈交代。”

    乔司月干巴巴地笑了下,“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估计是赵毅和盛薇说了些什么,第二天上午盛薇打来电话,摸着肚子说,“宝宝乖,先和你的司月姐姐打声招呼。”

    乔司月眼角眉梢的笑意漫开。

    之后,盛薇又和她聊了很多轻松的话题,就在乔司月快把陈帆这个名字抛之脑后的时候,一道耳熟的声线不带征兆地侵入耳膜。

    “乔司月。”

    乔司月全身上下的血液倏然凝固住,低垂的视线里,看见自己搭在玻璃柜台边角的右手无意识地一紧。

    她垂下手,左手用力捂住右手,试图把残留的余热引渡到冰冷的肌肤上,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时间在沉默里显得格外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司月感觉头顶飘来一阵凉飕飕的气息。

    是得意,还是嘲讽,她一时间没分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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