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丫头,打起精神来,今晚上咱们就逃走,再也不在这个鬼地方待了。”葛淳很兴奋地摆弄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得意洋洋。 “葛大叔,咱们若是出来了,是往南边跑还是往北边跑啊?”楚滢滢想了想,仰起小脸,一本正经地问道。 逃狱是大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往哪里逃才安全的问题更是重中之重,否则若是中途被抓回去,下场有多凄惨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上辈子,她是随着犯人们一直往北逃的,原想着北方近些,繁华地又多,地广人稠,三教九流,更有利于躲避官差的追捕和通缉。 然而,前世吃了大亏的楚滢滢深知,这一回,万万不能再往北去。 北方州县多,谋生的机会也多,这点确实没错。 但,离盛京也近。 他们是从牢房里逃出来的犯人,京兆府里的捕快衙差那可都不是吃素的,抓他们几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况且,再过不久便要入秋了。 北方的气候本就不如南方好,冻雨天气熬一熬,饥寒交迫,路上可是要死人的。 前世,楚滢滢跟着大家伙逃去北方,出了城后,吃不饱穿不暖不说,一路上还遭到了官差们的围追堵截,四处鼠窜,整日提心吊胆,有家不敢回,有亲不敢投。 不幸被逮到的犯人,皆被当场乱杖打死,丢进了乱葬岗。 经过几个月的东躲西藏,最后顺利逃过抓捕的,不过寥寥十来个。 楚滢滢虽然命硬,活下来了,但只要一想到那些惊悚的画面,便浑身打哆嗦。 倘若当时去的不是北方,而是南方,或许,不会造成如此惨淡的处境。 一来北方多战乱,南方多经商,生活相对安定;二来风景美、气候佳,环境适宜居住。 因此这一次,他们说什么都绝不能往北去! 葛淳腆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坐在稻草堆上,把头枕着双臂往后靠,悠哉悠哉地道:“依照我们的原定计划,应是逃去北边。滢丫头,你不用担心,牢房里里外外我都打点好了,你到时候跟着我们一起跑就是了。” “哦。” 楚滢滢微微点头,想了想,把身子凑过去,拢了拢鬓角,笑吟吟道:“葛大叔,我昨晚上做了个梦呢。” 葛淳眯着眸笑了一下,“做的什么梦?梦见你爹了?” 楚滢滢眼睛滴溜溜一转,顺着他的话头道:“是啊。葛大叔怎么晓得?” 葛淳有节奏地拍打着他那圆嘟嘟的肚皮,嘿嘿笑道:“我也就随口那么一猜。怎的?想你爹了?” 话音刚落,他又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滢丫头实在可怜。 爹娘身子不好,又经受不住打击,早早撒手去了,哥哥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卷走了所有救命的钱,虽说还有个家境殷实的外祖吧,可见她是个戴罪之身,哪里还会搭理她? 楚滢滢倒是十分乐观,笑得眉眼弯弯:“我梦见我爹紧紧拉着我的手说,‘滢儿记住喽,北边儿有恶人,南边儿有贵人’,接着我就突然醒了。葛大叔,您说,我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葛淳闻言腾地坐了起来,满脸惊惑地睨着她:“你爹,当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