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回伤心地

    冬天到了，出来几个月后倩第一次回了一趟家。当汽车渐渐驶出繁华的闹市开往寂静的农村时，看着眼前的景从热闹忽然变得冷清，从一尘不染的干净变得脏兮兮的污浊，特别是路上左一个，右一个乱七八糟夹杂着泥土的雪堆融化的黄水流得到处都是，倩的心情也变得无比的落寞，就像寒冬的天气，身体也不禁打了个哆嗦。短暂的城市生活让她暂时忘掉了破败的家，忘掉了贫穷的生活，现在回了她的栖身之地，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倩又深深地感受到了贫到穷和因为贫穷而带给内心得悲凉。眼前，还是那间破旧的大瓦房，走在脏兮兮的坑坑洼洼的用砖头铺成的地面上，倩被高跟鞋扭了脚。家里静得出奇，倩去看了母亲，母亲看到好久没见到的女儿完好地回来了，心中放下了多日以来的担忧，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母亲依旧躺在炕上，盖着那床又旧又脏已经看不清花纹的被子，不用说被子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了。母亲的身体更加的差了，以前还可以坐起来，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瘦得可怕，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胳膊腿就像两细两粗的四根竹竿，看到女儿回来了，母亲抬起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挥动了几下，又垂了下去，本来还没全白的头发全挂上了白霜。倩看到母亲如此一番光景，心中更加的凄凉。多日未见，母亲急切地想知道倩现在地状况，她时刻都在为还未成年的女儿揪心。倩强忍着眼泪，勉强挤出笑意，轻描淡写地和母亲说了几句，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家里只有妈妈一人，爸爸和哥哥出去干活了还没有回来。

    已经中午了，倩打算做了中午饭，再回城里。她走进厨房，厨房里一片狼藉，没洗的碗和盆扔得到处都是，有的放在案板上，有的放在灶台上，还有的在地上，大大小小装着米面杂货的坛坛罐罐被黑漆漆的尘土和油渍糊住了，有的坛坛罐罐把口口盖着，有的敞开着，东倒西歪地扔在地上。地板得砖块已经被油渍，污渍，严严实实地覆盖了一层，脚走在上面都打滑。黄土墙皮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灰尘和被油渍侵染过的斑斑点点，由于长时间没有重新用泥水涂抹，很多地方的墙皮都裂开和脱落了。倩蹲下身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走到案板前。

    农村人都喜欢吃擀面，家家都有一副结实宽大的木头案板，几乎都是把案板放置在靠墙盘的水泥台子上，这样擀起面来特别带劲。毫不例外，倩家里也有一副宽大的柳木案板，柳木做案板光滑平整，是最受欢迎的。家里的案板已经用了好多年了，早已失去了木头的本色，几乎变成了黑色，也因为用的时间太长，上面有一处已经朽了，出现了一个大洞，也没人修补。案板上碎菜渣渣，面粉絮絮，洗碗留下的水印子，甚至还有老鼠屎。倩又来到灶台前准备揭开锅盖，手却被灶台拐角的蜘蛛网缠住了。看着这个最不像厨房的厨房，倩无处落脚，无处下手。这是倩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仅仅用寒酸是无法形容的。

    家，亲爱的家呀！看到此番情景，倩感到无限的凄凉。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是有良知的。白发苍苍多病的母亲，破烂不堪的家，眼前的这一切不如意都是她的罪过呀，原本指望着她挽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改变家里的样貌，现在都落空了，原本穷，但是还有她做精神支柱，现在所有人没有了精神支柱，生活变得更加灰暗，更加无精打采。倩怀着无比失落的心情把厨房能收拾的都收拾了一遍，能洗涮的都清洗了一下。收拾完了，就用仅有的东西简单地做了顿午饭。吃饭的时候，父亲和哥哥回来了。看到女儿回来了，父亲有点惊讶，但没有过多地表露什么。低低地问了声回来了，不等倩回答，他已经端起碗走出厨房蹲在房檐底下扒拉着吃起来。哥哥看到几个月没见的妹妹回来了，特别的高兴，边吃饭边问长问短，并且还有些羡慕地夸倩穿得衣服好看，几个月前的事情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字未提。听到哥哥的夸奖，倩更加羞愧难当，回家之前她的内心忐忑不安，她害怕家人会抱怨她，然而善良的家人早已释怀了。当初一家省吃俭用供她读书，父母没有过过好日子，哥哥更是没有享受过好生活，没吃好的，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总是将家里仅有的剩下的一点钱留给她买学习用品，买用地东西。到头来，所有的期望化为乌有。现在哥哥为了家里，对自己还是那么的吝啬，他和同龄人是没法比的，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倒像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贫困压抑的生活磨灭了年轻的心，甚至脸上都被打上了沧桑的印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