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彩排-《被舔狗继承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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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闻一舟扭过头来,不可置信:“交给他?之前不就是交给他的,你看现在什么结果!而且你怎么在这?”

    蔺逾岸走到舞台前方几米处:“但现在交给你,结果也不会更好。”

    孙燕齐顿时睁大了眼,闭上了嘴。而闻一舟对他的“顶嘴”更是无比震惊,一时间居然没声儿了。

    蔺逾岸说:“之前灯光都是孙哥对接的,设计和布置也都是他最清楚,要改也只能他来指导。你要现在参与,他们还得重头和你解释一边才能跟上进度,这样纯属浪费时间。你们不是乐队嘛,本来就是分工合作的,你去做你擅长的事情不就好了。”

    孙燕齐在闻一舟背后惊讶地看着蔺逾岸,悄悄地举起手,缓慢而无声地鼓了两下掌,闻一舟转过脸来又立刻“唰”地把手放下了。

    “听见没?你听见没!”孙燕齐底气足了。

    闻一舟伸出食指指着他,胁迫意味极强地说:“等弄完音响我再过来。”

    闻一舟随工作人员去舞台后面了,小号手上前蹲在舞台边缘,比蔺逾岸也就高出一点点:“牛啊,你也是做演出的?”

    蔺逾岸无辜地说:“我是打排球的。”

    “啊?”

    “更牛了,”鼓手也探出脑袋:“一个外行,居然还把一舟给治住了。”

    “也没有,我只是把我真实的意见说出来而已,”蔺逾岸有点不好意思了,“闻一舟他虽然脾气急,但还是挺讲理的。”

    见两人对视一眼,蔺逾岸奇怪地问:“怎么了?”

    小号手笑眯眯道:“没事,就觉得你是个人才。”

    此时众人头顶的话筒传出功放扩音,闻一舟:“杰晨,上来一下。”

    鼓手浑身一机灵:“大王传唤我了,我去了。”

    看他们一刻不停地忙碌了很久,蔺逾岸满心感慨——以前,他都是作为观众,在开演前半个小时来到现场,随着人流检票坐好,等待灯光熄灭、演出开始。一切总是准备就绪的状态,所有的呈现也都是最好的样子。但其实每位专业乐手从容自信的背后,就像每场赛事完美演出的背后一样,都充满了兵荒马乱和意外连连。每位乐手和选手都为了镁光灯下最短暂的一瞬间付出了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枯燥的重复和艰难的打磨,直到帷幕拉开前的最后一刻。

    这几个月里,也包括今天,他发现自己见到了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闻一舟。过去七年里,他从没见过颓丧消沉的闻一舟,也不曾见过气急败坏的闻一舟,他很少听见他独裁又戏谑的毒舌,亦或见过他无奈且放纵的苦笑。

    够了,太足够了,我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临近下午四点,舞台、灯光、音效终于全都准备好了,乐队准备开始第一次彩排。

    这场演奏虽然是纯音乐的形式,但却更像是一场音乐电影。舞台后方搭起了一个巨型的砖墙,砖墙表面全息投影词句和影像。那些词句不是不是念白,而是像剧本一样的音乐小说。

    这里面的很多曲子蔺逾岸都听过,断断续续的,反反复复的,但作为一个逻辑完整、画面感极强的演出串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整场演出一共十九首曲目,短的如引子只有一分钟,长的如史诗可达十来分钟,他听得心潮澎湃,思维和情绪随音乐跌宕起伏。无法言说的宏大构思和无法剥裂的渺小凝视在他眼前展开,在他耳边炸裂,强势地灌注进他大脑——闻一舟是对的,情歌在这里根本无处容身。

    两个多小时之后,全部曲目都完整地演完了,所有乐手气喘吁吁,场馆内鸦雀无声。

    一个工作人员带头鼓起了掌,然后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乐手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缓了口气,彼此笑了笑——之前鸡飞狗跳时的紧张感被这流畅而激昂的彩排压了下去,舞台边单薄却真情实感的鼓励就像是定心丸,每个人心底都踏实了不少。

    闻一舟却没有笑。他好像还在最后一首曲子上空悬浮着,脸上浮现出一种茫然到几乎有些天真的表情。他注视着空无一人观众席的最中央,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然后他和蔺逾岸对上了眼——观众席理应是一片漆黑的,而舞台却被孙燕齐的灯光效果烘托的光彩万丈,可他们就是毫无障碍地直视到了彼此。

    “你哭什么?”闻一舟忽然喃喃出声道。

    “啊?”孙燕齐纳闷地回头,“你说谁?”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又眯起眼费劲地去看台下,却被灯光晃得看不太清。

    蔺逾岸用手背擦了擦脸,露出全世界最真心的笑容,举起双手,为他献上一个人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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