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离开月余,再回到这令人窒息的难民区,皮三浑身都不自觉绷紧了,他似乎又回到刚至此地的情形:饿极之下偷了刀疤一个馒头,却从此被刀疤拿捏掌控。 皮三一边回忆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一边往自家的落脚地走去。 沿路有很多难民,出乎皮三意料的是,这些人竟在彼此交谈说笑,面上喜色明显,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似的。 大概是泰安帮被除,这些人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吧,皮三这样想着,也跟着高兴起来,脚下的步子越发轻快了。 来到自家落脚地,皮三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可草席被褥等东西都还在。这大半夜的能去哪儿? 他问向左右,却被告知人去了河边,“每天晚上都要去河边发疯,搞得我们夜夜睡不好,偏还拿她没办法。” 皮三隐隐觉得不安,赶紧朝河边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哀婉而沙哑的歌声,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跑了起来。 河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一步一步往河里走,此时河水冰冷刺骨,女人却没知觉似的,直到河水漫过腰部,才被一道力气拉回,差点一个踉跄栽进河里。 “你在干什么?在河里干什么?”皮三又气又急,抓着女人的肩膀摇晃。 女人神情涣散,形容枯槁,耸拉的眼皮垂着,如一副失去灵魂的破烂人偶。 皮三惊于女人的变化,顿了顿,拉起女人的两只手看。 黝黑粗糙的双手磨了很多新新旧旧的伤痕,其中被乌黑麻布胡乱包扎的左手小拇指处更是惨不忍睹,血水混着脓水,靠近一闻还能闻到一股腐烂恶臭 皮三一脸苦涩,“你受苦了。”然后拉着女人往岸上去。女人也不反抗,任由他拉着,嘴里却还在唱着歌,声音哀婉悲戚。 上了岸,皮三放开手,又四下看看,有些急:“孩子呢?” 女人歌声戛然而止,茫然地看着皮三,“孩子,什么孩子?” “我们的孩子,文儿呢?去哪儿了?”皮三急躁中带着怒气。 女人呆滞许久,忽地一声大哭,悲恸揪心,“文儿,文儿,没了,文儿没了,他死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