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天她到山里去采蘼芜迷了路,在一个深不知处的地方,竟然有一片小平地。少年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打盹,手边掉了一本书,他那头青牛正在不远处乖乖地低头吃草。 少年躺在石头上闭着眼睛,树影斑驳,凉风徐徐,竟如同画一样好看。 刘引娣不忍心吵醒他,看了好一阵子。眼看是下山的时候了,她才走过去想叫醒他。 谁知她步子刚动,少年就醒了。见她站在不远处,他先是怔了怔,然后爬起来笑道:“原来是王家嫂子,您是迷路了么?” 刘引娣第一次见这少年笑,竟没来由地像小姑娘一般脸热起来。 “我采蘼芜迷了路,正好碰见你在此处,见你睡着,又不敢吵醒你。” 少年看了看天:“该下山了。” 他从地上捡起那本书,拍了拍,放回一个布袋里,再将布袋挂在牛角上。 “我还不知道,见山兄弟识字?”刘引娣问。 少年淡淡一笑:“不识字,这是本画书,我看着玩的。” 他想将牛借给她骑,说这青牛知道回家的路,可她坚决不肯。少年略一忖思,给她指了路,拱手拜道:“嫂子先走吧,我在后面护着您。” 少年虽然只有十四岁,可是举止沉稳,一点儿也不像村里的野小子。怪不得,哪怕他有一个那么可怕的义父,他自己性子又是那样孤僻,但村子里喜欢他的姑娘真不少。 刘引娣挎着装满野菜的篮子在前面走,时不时回头,只见少年倒骑青牛,远远地跟在后面。 那一日的情形,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 那之后的冬天,张顺樵生了一场重病,不久便走了。 少年操持义父的后事,人消沉得很。他义父下葬的那天,他一句话也没说,一滴眼泪也没掉。 开了春,山贼又来了。张家村没了张顺樵,村里人人自危。里正给村里的汉子们都发了棍棒,自己却带着老婆孩子跑到清河县躲起来了。 有一天夜里,刘引娣半夜起来小解,见少年正好从她家门前经过。少年专心看着眼前的路,没瞧见她。 黑暗中,她见他手中寒光微微一闪——是他义父留下来的那把刀。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