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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老头白花花的头发胡须乱蓬蓬地披散着，有些湿嗒嗒粘在了面上，整张脸上都找不出哪怕是一丝白净之色，只有下巴附近才有一条条黄泥沟般的所在，不知道是成日喝酒，酒液冲刷所致，还是长期性口角流涎造成的。

    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不仅看不出颜色，看不出面料款式，作为衣衫估计更是连起码的御寒保暖功能都没有，由上到下撕扯成一条条一块块油亮油亮的布条，披挂在那干瘪廋削的身躯上，微风吹过都很难随风飘动一下。

    疯老头掠开额前花白头发，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下苍海，忽然哈哈大笑，露出牙齿上花花绿绿的菜叶碎片，大声感叹道：“太好了，你这小子也是婴变修士了！”

    “……”

    苍海老道也是大几百上千岁一把年纪了，却被这疯疯癫癫的老头当着自己小徒弟云皓的面儿，一口一个小子的叫唤得嘣嘣脆，而且还不能反驳。

    因为苍海当年见他之时，的确还只不过是个刚刚结婴成功的年轻修士，而眼前这位疯疯癫癫的老道士，在那时就已经是婴变后期老怪了，叫他做小子根本就是合情合理，没有任何不对。

    疯老头见苍海老道无话可说，指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尸身连连发问道：“这小道士是天云宗的？他惹到谁了？怎么会死得这么难看？”

    “是天云宗的筑基弟子秦三。”苍海老道看了看秦三，万分沉痛地点点头，没好气地回答他道：“他会死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疯老头似乎很惊讶，瞪大了眼睛盯住秦三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慌忙连连摇头，后退了好几步，大声道：“老道没有杀他，绝对没有杀他，我师兄不准我杀人的……”

    他一路退到大石头边缘，目中忽然爆出一道精光，寒光闪闪地手指苍海老道，大声吼道：“苍海小子，你想冤枉我！”

    说罢，他的身上竟然清光乍现，气势骤然剧烈攀升起来，惊得方圆百里禽鸟不知所以，扑棱棱从树林深处飞出来，叽叽喳喳乱叫着在高空中乱纷纷盘旋不已。

    “怎么不是你？”苍海老道感受到他那节节攀升的气势，立即也气势飞涨起来，也连忙后退几步，给他解释道：“刚才在落日幽潭之中，那蛟丹从你手中被打飞，冤不冤正好飞入他的口中，所以他就被那些抢蛟丹的人给轰死了。要不是有那蛟丹自动发挥了一些防护作用，他只怕此时早就尸首全无，被人轰成灰烬了。”

    “啊，那岂不真的就是我害死了他？”疯老头绕着秦三尸身转了好几个圈，挠挠后脑勺，显得有些哀伤：“可惜，太可惜了！他似乎还是传说中的纯阳之体呢，就这么死了，的确有点可惜。”

    疯老头似乎对人命十分敏感，有些不甘心秦三就这样死去，在大石头上上窜下跳，一会儿摸摸秦三的脖颈、手腕，并无一处还有脉动迹象，一会儿又把头附在秦三胸膛之上，还是无法找到半点心跳的声音，于是气得顿足大骂道：“那些该死的老杂毛、臭秃驴，不但要抢我辛辛苦苦破开禁制找到的离火蛟丹，而且还对晚辈下此狠手！要不是老道我答应师兄不能杀人，一定把他们一个个都打成肉酱，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疯老头一边絮絮叨叨地大声咒骂，一边用他那双脏兮兮的枯瘦手爪在秦三的身躯上摸索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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