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王妍儿的声音充满了戏谑，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失望和嘲讽。

    白过山这样的货色做出这么多恶行出来，竟然还能在最后关头引发这些修士的共鸣，她觉得自己之前太高估这些家伙了。

    要带领这些修士和外面的那个世界接轨，任重而道远啊。她抬起头，看着屋檐出神了一会儿，这才把视线收了回来，看了一下，发现所有人的位置都没变。

    她自嘲的笑了笑，“没人愿意，那就算了。”

    意兴阑珊的姑娘挥了挥手，对于景妍，王妍儿内心还是充满了敬意的，而且，她留在自己脑海之中的几句话，情真意切，真挚且坦诚，“妖族确实有很多问题，但是，他们对我等仙族有恩，是一个值得尊重的种族，不应该被历史遗忘，也应当得到一个存活的机会。要是可以的话，带着他们走出去，活下来。拜托了。你若是不愿，那只当我没有说过。”

    要是他们自己不努力，我也没有办法啊！王妍儿叹了一口气。

    “姐姐，不是大家不愿意。”白盐儿轻声说了一句，“而是。”她斟酌了一下词句，“所有人都向前迈了一步，你刚刚正好在看天，没注意。”

    “是么？”王妍儿看了一眼众人。

    白南站在台下，带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还请破阵姑娘示下，吾辈修士愿意跟随您，拼出一个未来，虽死无憾！”

    “还算你们有点骨血。”王妍儿语气淡淡的，可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希望你们记得自己今日的誓言，接下来的路，不会太好走的。”

    “今日破阵姑娘能说出那些话来，实在令吾辈汗颜！孰轻孰重，我们还是分得清楚的！还请姑娘莫怪！我忝居族长之位，没有办法让白族发展一二，愧对先祖的嘱托，但是我代表全体白族说一句话，破阵姑娘，今后若有差遣，但说无妨！”白南腿已经好了，他单膝跪地，双翅伸展，双手并拢，提举至额头，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

    “这个白过山呢？族长如何处置？”王妍儿问。

    “杀！”白南难得的说出这样一个血淋淋的词来。

    “好！我不喜欢冤枉任何一个人，那些证据，你们自己去核查，他和那个白猴儿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就不插手了。”

    语毕，王妍儿心情复杂的把白南扶了起来，轻声对他说，“那可是你的女儿啊，不是应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站在她身后吗？你的一句话，伤人心最重，终是不能回去了。”

    白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过山，我有一个事情一直没有相通，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王妍儿走到白过山身旁，只是看着他。

    白过山几乎是瞬间就老了十岁，满头满脸的沧桑，一脸的绝望和无助，但是也有一种别样的解脱之感。“姑娘莫怪，我之前只能如此，有什么你就问吧。族长，不用再查了，那些都是我做的，按照族规办吧看，别浪费时间了。”

    “动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死到临头了，倒还算坦荡，王妍儿对这个家伙倒是也没有多少恨意，“其实，我本来以为白族这么大，会有好几个人在做那些恶事的，没想到最后都到了你这里了，犯下如此罪行，你自认为聪明，难道不知道，若是白族垮了，你这样的走狗和叛徒也会是敌人第一个清理和诛杀的对象么？贪墨只是一种人性的本能，这个可以接受。毒害全族就实在是难以理解，你有什么把柄在虎妖手上，竟然能枉顾全族的性命？难道，是妻儿被他们下了什么手段？”

    “姑娘你不是都听过玉蝶了么，这种问题……”白过山看着她的眼睛，这才突然醒悟过来，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你竟然是在诓骗我？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大笑过后，他死死的抓住王妍儿的衣袖，原本已经站起来的身躯又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拼命的磕了几个头，神色凄婉，“虽然我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可孩子是无辜的啊！还请姑娘救救犬子！救救他吧！”

    “你的孩子是无辜的，其他人的孩子难道就死有余辜了吗？”王妍儿看着他，“你做下那样的事情，让孩子如何在族人面前抬头？”

    白过山不再说话，只是不住的磕头。

    “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便是了！毕竟，祸不及家人，这个也是我的原则。”王妍儿轻声说。

    白过山这才起身，把刚刚给自己送药来的儿子拉扯了过来，拉着他给王妍儿行了一礼，“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说到底还是白南这个族长的错，性子软，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敢出头，全族的信心和士气都一直在跌落。这样下去，白族迟早要完蛋。也正是因为他把白族搞得如此破落，犬子去年也不会因为进山而不慎被虎妖捉去，被迫服了毒，每月发作一次，自然是生不如死，每月我也必须去找虎妖要一次解药，就这样，我明面上和黑族有勾结，实际上是虎妖的傀儡，目的只有一个，搞垮白族，引起黑白两族争端，再引熊妖入瞉，虎妖王等我们打的三方俱疲之后便坐收渔利。我知道这些，可是我解决不了啊！”

    “一步错，步步错，我是罪该万死，也不该对姑娘和盐儿恶语相向，可是，每每看到儿子毒性发作的样子，我都心如刀绞，不得不从啊！”白过山老泪纵横，“而且，要不是做事如此，我也不会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最后只能用一些泼皮无赖来勉强撑一下门面了。被姑娘识破也好，一直躲在暗处被人唾骂的滋味，也不好受。”

    “哪里有什么不慎，虎妖临川诡计多端，一定是提前就已经布好了局，一次不成，定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总归会有成功的一次。白过山，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还不肯相信而已，妄图把自己的怯懦和软弱全部甩给白南族长而已。”王妍儿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