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慕飞雪-《陆家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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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萍感到孙剑秋有些不可理喻, “秋哥你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她虽是蝠魔教的人,但是救过我们多次。麻姑是个好人,你我都知道,你为何要怀疑她?”
孙剑秋十分肯定地说:“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明,麻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麻姑说:“那你就把证明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到底是何。”
孙剑秋说:“言行举止,面相八关,全部代表一个人的心志。杜升久和三娘之间的情缘感天撼地,闻者必泣。可是麻姑呢?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一潭死水。麻姑安慰杜升九时所说的话,冰冷僵硬,和蝠魔教的吸血鬼有什么两样?所以我不用怀疑,我直接就敢说,麻姑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叶清萍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麻姑依旧没有表情,冷冷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杜升九站起身,走到叶清萍面前,说:“那日你在墓下险些遇难,后被一个人救了,你现在知道是谁了吗?”
叶清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是你。”
“那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杜升九问道。
叶清萍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杜升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张信忠把我和三娘分开,怕我俩违抗他的命令,对我俩都下了蛊毒。三娘平时完成任务,就要返回比翼山,我平时必须要追随在张信忠的左右。张信忠多次向我许诺,只要帮教主完成事业,就让我和三娘重逢。他用这种手段要挟并控制我和三娘。可是我并没有做很多坏事。”
孙剑秋把匕首拿了下来,问道:“你既然也身重蛊毒,为何没有像三娘一样发狂残暴?还有,那个所谓的教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到底想完成什么事业?”
杜升九说:“那个教主行踪诡异,别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背景,反正十分的神秘,而且精通西方邪术以及占星术,十分的厉害。至于我为何不像三娘那样残暴,还是因为麻姑出手相救。刚开始的时候我也神智有些不清。麻姑经常偷偷的帮我清理心智,还教我佛家经语,甚至还有《道德经》、《千古孝义》等古学经典。慢慢地,我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智了,但平时也要装得十分听话。那次在连理山庄,其实我很容易就可以抓住叶清萍。虽然她的步法十分厉害,但我有着连里墓千年的气数,这是一般的事物所无法比拟的。”
孙剑秋听了点了点头,又转向麻姑,问道:“既然你是蝠魔教的人,还是教主的女儿,你为何要背叛蝠魔教反过来帮我们?”
麻姑叹了口气,说:“我本来生活在江西,和我的姐姐生活在一起。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姐姐和我相依为命,我一直以为,我们就会这么平淡的生活下去。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和姐姐在郊区玩的时候,一群流氓盯上了我们……然后他们就……”她说到此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孙剑秋见状,赶紧说道:“那些难过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先说重要的,对我们有用的。”
麻姑大口地呼吸,努力平静下来,“从那以后,我就被弄瞎了眼睛,也毁了容,成了吓人的丑八怪。我的姐姐更惨,被割去了鼻子,脸都成平的了,比我都吓人。”
“那你为何不报警啊?”叶清萍气得紧握拳头,插嘴说道。
“报警?”麻姑冷笑道,“叶大警官那个时候会跑到江西为我伸张正义?我估计那个时候你还在啃那些厚厚的书本。我和姐姐从此四处流浪,乞讨为生。有好心人告诉我,上海人十分富裕,出手也大方,到那里去乞讨会好一些,于是我们就来到了上海。”
“来到以后感觉怎么样呢?”叶清萍问道。
“这里很安静,的确很富裕。我曾在一个街道用耳朵听到,很多小孩子,用成摞的一元硬币在玩游戏,然后很随意的扔掉。”
“那他们有没有施舍给你一些?”叶清萍小心问道。
麻姑冷笑了一声,“他们当然会施舍给我。他们很善良,怎么会不施舍呢?他们把好几个硬币放到路边的一个臭水沟里,然后说:‘姐姐,快过来拿呀,拿去买包子吃。’”
“那你拿了吗?”叶清萍有些哽咽地问道。
“我必须要拿的,”麻姑坚定地说,“我和姐姐好几天没有吃饭了,都很饿,姐姐说算了。可是我没有放弃,我就爬到臭水沟里,拿了五个硬币,然后去买了两个掉渣饼。姐姐一个,我一个,我留了一半想给我的姐姐,可是姐姐也留了一半……”
叶清萍早已泪流满面,“原来你们姐妹俩受过那么多的苦,真是不容易,你还说得这么平静,要是换了我,早就哭得不行了。”
麻姑淡淡地说:“其实从我开始讲述我的身世开始,我就一直在流泪。只不过我的眼珠子没了,没法从眼睛这个地方流出来。所有的泪水都经过鼻子,流进我的嘴里,然后咽到了肚子里。”
“那你又是怎么成为教主女儿的呢?“孙剑秋问道。
“我和姐姐没有住的地方,就在长风公园湖边的茂密树丛里住下了。那里的保安心肠特别好,给我俩搭了个帐篷,还给我面包吃。那面包可好吃了,里面有奶油,还有巧克力。那个时候,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有个人在湖边踱步,好像在思索什么东西。后来他发现了我们,看着可怜,就收留了我俩。他并没有把我带回家,而是只接带我们去了古墓。后来才慢慢知道了,他是蝠魔教的教主。”
孙剑秋又问道:“难道他就仅仅收留了你们,没有让你们做些什么吗?”
麻姑说:“他收留我俩做干女儿,然后教了我们一些西方的蛊术之类的东西,反正都是一些害人的。他十分的宠信张信忠,把他视作心腹。”
“那你知道教主的所作所为目的是什么吗?”孙剑秋问道。
“我不知道,”麻姑说,“教主十分的小心谨慎,周围也有很多护卫。我只知道,他以前好像是个官,曾去欧洲考察过,结果失踪了,但是一年后又回来了。别的就不知道了。”
孙剑秋说:“也就是说,你没有在蝠魔教做过任何坏事了?”
麻姑低下头,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念及教主的恩情,的确做过很多坏事。我每天都按照他的吩咐,假装在路家宅的十字路口卖东西,其实是在打探所有来陆家宅的行人。所有的人都欺负我,我只有忍让。一般的人只要进了陆家宅,就有去无回了,要么被抓到墓下做奴隶,要么被三娘拿去做血浴。”
“你这不都是做的坏事吗?”孙剑秋怒道,“你怎么忍心把那么多无辜的人送往地狱?”
麻姑有些惭愧地说:“我只是初期这么做的。后来,我每次在陆家宅叫卖水果的时候,总有一个叫王老爹的老头,和我唠叨一些家常话。他是信佛的,有时也和我唠叨一些佛家经语,我能感觉得到,他是故意在感化我,但我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叶清萍叹了口气,说:“王老爹是个好人,可惜他已经死了。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陆家宅,会牵涉出这么多事情来。我还以为,易正龙的无头尸体,只是简单的谋杀案,没想到,背后确有这么多的事情。”
麻姑说:“如果仅仅追究那具无头尸的话,就简单多了。凶手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孙剑秋大吃一惊,问道:“莫非你知道凶手是谁?快点告诉我们。”
麻姑冷笑一声,说:“凶手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无头尸体的出现,只是个表面现象,最重要的是幕后的人想要干什么。你们这些警察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孙剑秋说:“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直接凶手可以提供最直接的信息,我们一直都想知道,到底是谁把易正龙的头颅给割了下来。事情虽然过了很久,我还是很想知道。”
麻姑说:“那我就告诉你,亲手割下易正龙头颅地,不是别人,就是——我。”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叶清萍说:“麻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正在说要紧事,有时间再开玩笑好吗?”
麻姑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在开玩笑,易正龙的确是我杀的。”
叶清萍愤怒地说:“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你就这么把他杀了!亏你还经常听王老爹的一些佛家经语,竟然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你为何要杀他?”
麻姑说:“我正是因为受到王老爹的感化,所以才杀掉了易正龙,这可是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叶清萍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不成你还做了件好事?”
麻姑说:“我受王老爹感化,决定弃暗投明,但是我一想,如果我直接把蝠魔教的事情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估计我也会像林周一样,被当作神经病人关进机密监狱。而且蝠魔教势力庞大,在当地有一些保护伞。蝠魔教平时的所为十分谨慎小心。于是我就明目张胆的割下了易正龙的头颅,故意把尸体就这么放在那里,引起人们的注意和调查。你们想想,蝠魔教如果杀一个人,会把他的尸体明目张胆的放在那里吗?后来你们果然介入调查,我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甚至派枭鹰引导叶警官找到了连理山庄。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
孙剑秋点了头,说:“你说得还算有些道理,不过你既然说是一箭双雕,那另外一雕呢?是什么?”
“既然到了这一步,说出来也就无所谓了,”麻姑有些感伤地说,“在江西把我和姐姐害得很惨的人,就是易正龙那伙人。他们是有名的赌徒,后来辗转反复,竟然在陆家宅碰到了他们。割掉他们的头颅,报了仇,顺便以此慢慢蝠魔教的面纱,就是一箭双雕了。”
孙剑秋听她讲完,愤怒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是在犯罪!”
麻姑说:“我当然知道这是犯罪,小孩子都知道。可是他们施暴的时候,也是犯罪,你们在干什么了?他们逍遥法外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抓他们吗?”
孙剑秋一时语塞,“很多地方……我们是顾及不到的,不过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麻姑说:“我自知犯罪很大,所以想弃暗投明,帮助你们铲除蝠魔教,也好赎一下我的罪过。”
孙剑秋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三娘的病治好,没有她,我们不好和教主对抗。”
麻姑说:“用普通的方法,肯定治不了三娘的病。依我看,教主肯定利用天象和地势,禁锢了三娘的气数,致使她一旦离开伊水河畔,就变得残暴无比。还有那碎了的墓碑,也要把其中的气数重新归好。”
孙剑秋点头称是,赶紧寻来树枝,按照八卦插在一个小土丘上,结合鬼谷风水,开始观测天象。
他观测良久,也未得出结果。叶清萍着急地抱怨,说:“秋哥你能否快一些,真是的,做个事情婆婆妈妈的。”
孙剑秋耐心解释道:“风水纵横交错,天象多变绚幻,要是能一时半会儿就看得出来,我可就真是上帝了。”
叶清萍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杜升九在一边紧紧的抱着三娘,不停地念叨他们以前的事情。他撸开三娘的衣袖,胳膊上缠绕着一道红线。他动情地喃喃道:“三娘,我还记得临走时,我把这条红线系在你的胳膊上,你说不论何时,都会带着,没想到经历了百年千年,你还在带着,还在带着……”叶清萍听他说得动情,鼻子一酸,又想流泪。孙剑秋好像从话里得到了灵感,也跟着念叨起来:“红线,系上了红线……红线……”
叶清萍看他的样子好笑,就取笑道:“秋哥,你是不是想起你以前的小情人了,你也不会曾送给哪个女孩子红线吧。”
孙剑秋却十分激动地说:“清萍你还记不及的,我师傅曾跟你说的关于我戴黑面纱的故事?”
叶清萍说:“你师傅是曾提起过,说你的手掌上有一个‘劫花纹’,按照相辞来讲,是‘情劫堪以相复,万劫目以为复。遮以为生,缘起于观。'可我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孙剑秋说:“这就对了,从渊源上讲,我们的占卜术、风水术、相术,和西方的占星术,在根源上有着异曲同工的原理,都是利用自然外界的事物予以预测。张信忠既然精通占星术,肯定对我们的风水术也有一定的了解。我猜测,他肯定知道,连里墓因为有着至深的情缘气数,所以才可以控制阴界。张信忠肯定利用‘劫花纹’的原理,在伊水河和连理墓之间,利用星位原理,划定了一条阻断气数的物泽之线。我们只要把这个阻碍线找出来并以水润之,就可以解除掉了。”
叶清萍向伊水河那边张望了一会儿,说:“可我没发现什么线条之类的东西啊,这里除了满天的忘乡菊花,啥也没有。”
孙剑秋说:“你没有发现就对了。张信忠不是傻子,他不会很明显的把物泽之线放在明显的地段。只要把这些菊花一把火烧了,才可以看出来。”
三娘本已昏迷,迷糊中听到有人要烧掉菊花,顿时清醒过来,虚弱地说:“不要烧,不要烧我的菊花,那时我和九哥的菊花,不要烧,不要……”
杜升九安慰道:“三娘莫怕,我这不是已经在你的身边了吗?莫怕莫怕……”
孙剑秋找来两只木棍,运劲交搓,燃起一些火焰,然后投到菊花周围的枯草中,由于天气干燥,大火立刻燃烧起来。大约少了几十分钟,才把所有的菊花烧完。地上烟硝狼藉,到处冒着黑烟。孙剑秋这才发现,地上的泥土竟然全都是黑色的。再仔细一瞧,有好多块漆黑的石头,上面刻有星魂图案。这些石头排成了一个长长的连线,蜿蜒曲折的横亘在伊水河和连理墓之间。
孙剑秋让所有的人一齐动手,把石头全部搬到了一边,形成了一条支离破碎的水沟。孙剑秋又到河边挖了挖,把伊水河里的水引了进去。河水随着水沟慢慢流到了连理墓边,然后很快的滋阴了下去。
这条水沟所形成的线,其实就是劫花纹,以水润之,围而圆之,就可以很好的化解其中的气数了。河水滋阴下去不久,三娘的脸色就开始好转,也可以开口说话了。这条阻断气数的线一破,她就是离开伊水河的范畴,也不会变得残暴了。
杜升九见三娘身体恢复了原样,十分激动,立刻跪在孙剑秋面前,使劲磕起头来。孙剑秋连忙把他扶起,说:“现在还不要高兴太早,我们全部身中蝠魔教的蛊毒,得需要全部解除才可以。”
叶清萍插话道:“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到古墓里去,把刀架在教主的脖子上,看他解不解我们的蛊毒。”
孙剑秋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直接冲进去是不可能的。”
叶清萍反驳道:“我们现在有三娘和杜升九相助,三娘可以指挥那么多尸鳖,杜升九也身手不凡。我们还怕什么?”?
“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麻姑说,“蝠魔教人多势众,光那些吸血鬼就很难对付。就凭我们的力量,就是拿鸡蛋撞石头。”
叶清萍说:“按照你说的意思,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了?更无法铲除蝠魔教了吗?”
麻姑说:“当然不是,我们要想铲除蝠魔教,必须智取,不能鲁莽?”
“怎么个智取法?”叶清萍问道。
“我们得这样……”麻姑把大家招呼过来,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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