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红楼]侯爷宠妻日常》
第(1/3)页
王熙凤被锁拿入刑部审问, 这事确实在宁荣二府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王熙凤这件事对荣国府所造成的影响甚至比王家举家被查的影响要大得多。
宁国府终归隔了一层,此番事情还未祸及他们, 但为避嫌, 也为了跟王熙凤撇清关系, 素日里与王熙凤常来往的尤氏与秦可卿等人, 都不再往这边打发人了。
莫说宁国府的人急着撇清关系,就是贾赦和邢夫人都恨不得从没有过王熙凤这个媳妇才好。
王熙凤这一出事,贾赦就不由得想起早年旧事来,其实贾琏娶王熙凤这门婚事,贾赦心里头是不大满意的,可无奈他虽为大房长子,但贾母偏宠小儿子,这荣国府内的事情皆是贾母说了算,就连府内管家之事都由贾母指派。
贾母看不上邢夫人, 也不愿意要她管家, 便同贾赦承诺, 只要贾琏和王熙凤成婚,便让王熙凤来管这偌大的荣国府,可说穿了, 那是王家的人,纵然是他贾赦的儿媳妇, 又同大房有什么关系呢?
王熙凤管家,贾琏跟着处置外务,可到头来, 这荣国府里风风光光的,还是二房的人。
这一回王熙凤出事,贾母急找贾政贾赦两个人到她跟前来议事,看看到底怎么处置妥当,可贾赦闹了脾气,想着这事儿终归与他无关,又恼怒贾琏不听他的,听说王家的案子还是贾琏经办的,贾赦便说这荣国府上下越发不成体统了,他便推说身上还有差事应酬,连府里也不回了,更不到贾母跟前去了。
贾赦闹脾气不肯去,邢夫人却不敢不去,也不能不去,只好硬着头皮往贾母那里去了。
贾母自那日螃蟹宴饮多了冷酒,又多吃了些蟹,当夜闹了几回肚子后,这人就病了。老年人身体弱,即便是那样精心的养着,但入了秋之后,病情还是反反复复的不见好。
贾母满脸病容,眉宇间拢着忧愁,邢夫人在左手边坐下了,贾政和王夫人方在右手边坐下。
贾赦不来,贾母精神不济也懒得跟他生气,她的目光掠过邢夫人旁边那个空着的位子,而后才望着眼前几个人缓缓道:“我使人打听过,凤丫头的事情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无可更改了。案子判下来之前,她轻易回不了府了。”
“你们也是她的长辈,对此事是个什么看法,当着我的面都可以说一说。”
“琏儿如今在都察院里做都事,又是经办这个案子的主事,他要避嫌,也不能来我跟前说凤丫头的事。他如今心里挂着他的差事他的前程,我不为难他,也不叫他来。你们都且说一说罢。”
邢夫人与贾赦没有儿女,贾琏不是她亲生的儿子,王熙凤待她更没什么情分可言,她虽是这府里的大太太,但二房过分风光,她也跟贾赦似的,在这府里就跟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透明人似的,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心里更有几分不为人道的幸灾乐祸的隐秘心思。
可这些,她也不敢在贾母面前表现出来。
贾母话音才落,她就抿唇道:“我们也没什么看法,全都听老太太的安排。”
贾母也没指望邢夫人能说出什么有建树的话来,听了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投向了贾政和王夫人。
王夫人是王子腾的亲妹妹,此番王家举家出事,甚至还涉及到王熙凤,对她来说不啻为一种极大的打击。她心中煎熬焦虑比在场所有的人都多,可因为她的身份,她无法开口甚至没有立场没有资格说什么。
王家众人如何且不说,王熙凤日日都在她跟前侍奉,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人人都在看荣国府的笑话,王夫人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她没将自己的内侄女教好,这是她的过失,她还有什么脸面再说些什么呢?
半晌沉默,王夫人才低低说了一声:“全听老太太的安排。”
贾母轻叹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她有心想要安慰王夫人几句,但想着邢夫人和贾政都在这里,还是处置正经事要紧,也就没开口了。
贾政倒没辜负贾母所望,他道:“母亲使人打听的情形与儿子听到的情形是一样的。侄媳妇的事情实际上刑部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都察院那边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侄媳妇进去之后就认罪了。如今尚未判下来是内兄那边的案子还在审问,但因为卷宗清晰明白,只怕月内就有消息。”
“母亲若想要侄媳妇完好无损的从刑部出来,只怕是不能的。她的事不小,即便按律用钱物赎罪,也要杖责并本家出离,再做不得琏儿的媳妇了。毕竟咱们家不能有犯妇做当家女眷,琏儿如今在朝中做官,将来还有前程,他也不能有个触犯律法的妻子。”
贾政官阶并不是很高,还没有资格上朝参政。但他为官数年,即便为人刻板清正,但家里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甩手不管的。不用贾母吩咐,他就提前使人把这些消息都打听好了,此时贾母见问,他便一一回禀了。
贾母叹息一声:“凤丫头从来要强,心思又伶俐,我只当她在内帷中如此,却不想这丫头胆大包天,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心里虽然恼恨她连累了咱们家的名声,可她到底为了咱们家辛苦了这些年,我这还是一颗疼她的心,何况她和琏儿之间还有个巧姐儿,事情难道就真坏到了那个地步吗?”
“你看看能不能使人去郡王府问一问,能不能把凤丫头的罪名免了,便是多出钱物将她赎回来,我也是愿意的。”
贾政摇了摇头,道:“母亲爱惜她,可是侄媳妇这回实在是闹的太过了。她的罪名不小,又与王家之事牵连,朝中有风声,圣上这回是要严惩的。”
贾政心里明白贾母所说的是北静郡王府,他轻声道,“母亲未在朝中,不知圣上心思。但王家书信母亲是收到了的。可见先前已有征兆,圣上是要严惩王家。若咱们插手,亦或郡王府插手,只怕都要摊上不是,到时候想脱身都不容易。再者,这样查有实据的罪名说免就免了,不说当今圣上不允,只怕都察院那一关就过不去。”
“自林小侯爷做了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咱们家同都察院的那些关系就都断了。除了琏儿,咱们家在都察院中再无相好的大人,何况这个时候,谁又肯帮咱们家呢?琏儿也很难,他要是帮了侄媳妇,那就是徇私枉法,到时候罪加一等,侄媳妇没保住不说,咱们家又搭进去一个。”
贾母沉吟片刻,撩起眼皮子问贾政:“依你看,圣上这是要对咱们几家动手了吗?”
贾政踟蹰片刻,低声道:“圣上心思叵测,儿子不敢擅自揣测。”
贾母沉沉点点头:“我明白。早先看林小侯爷入扬州查案,我还不以为然,想着那是他的事,与咱们家不相干。如今看来,这林小侯爷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先入扬州查案,用琏儿给他催了军饷,又使计留在朝中为官,这都察院的佥都御史也不是白来的。他同圣上里应外合,王家之事是早有预谋,但也怪王家行/事太不谨慎了,这才被人抓/住把柄。”
王熙凤出了这样的事情,贾母暂时也没心思去顾及曾经的那个提议了。但是,有一个既定方针是不可动摇的。那便是这拉拢林涧的心思断不可轻忽。
毕竟经由此时,便更能看出来,那位林小侯爷在承圣帝心里的位置,若他们家能争取到这样的助力,自然更多了一层保障。
贾家史家王家薛家虽是一体,但与四王八公始终隔着一层,王家是依附在贾家这里的,王家有事,四王八公是不会出面的,这件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由如今这情形看来,继续保住王家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壮士断腕壁虎断尾方可求生,他们也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贾母思索良久,才同贾政道:“既然圣上要严惩,那咱们就不要轻举妄动。都察院与刑部会审后,该如何判咱们都领。等凤丫头受了惩罚,咱们再出银子将人赎回来。她为咱们家奔忙一场,纵然有错,也不好将她弃之不顾。只是,将人接回来之后,就让琏儿写休书吧。”
“我也知凤丫头到时无处可去,就还将凤丫头养在府里,只叫她一个人清清静静的住着,不要让她再在人前露面了。至于替凤丫头赎身的银子,从公中也不好走账,就由我出了吧。好歹她侍候我一场,总还是有些孝心的。”
贾母年轻的时候便是爽利性情,如今老了,又涉及家族前程之事,她更是杀伐决断雷厉风行。虽为了王熙凤的事情痛心,但也不过掉了几滴眼泪,并不曾怎样。
贾母自己伤心叹息一回,邢夫人和王夫人这下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邢夫人是半真半假的劝慰,王夫人则是忍着自己的心痛劝慰贾母,贾政也跟着宽慰贾母,贾母慢慢的也就好了。
将脸上的眼泪擦净,贾母又对贾政道:“凤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再管家了。你太太又三病两痛的身体不好,何况她素来又不大管家里的事,这骤然接过来只怕忙不过来,况王家的事情……总不好再叫你太太出头的,你们夫妻回去后也想想,看看咱们府里再有谁来管家合适。我是人老了,身子骨也不大好了,管家的事情说嘴说嘴还可以,这精神头却用不上了,你们务必寻个妥帖的人出来,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贾母说这话时压根就没看向邢夫人,可见就心里就没有让邢夫人管家理事的意思。
邢夫人瞧着贾母心里眼里只有贾政和王夫人,她心中颇是气不忿,但再不忿又能如何呢?贾母看不上她,这管家理事的差事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