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二合一)-《七十年代真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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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天色暗,也不大要紧。

    苗苗急着和姐姐告状,小嘴叽里呱啦一说,禾儿用谴责的目光看爸爸妈妈,学着大人的样子摸摸妹妹头发。

    “苗苗乖啊,姐姐就是这几天有一点点点忙,以后还去接你。”

    才到她爸腰高的人,说着大人话,别提多可爱。

    赵秀云捏她的小脸。

    “今天都做什么了?”

    “拔草,我拔了好多,有一亩地,王月婷才一点点。”

    她跟王月婷就是对冤家,要说不好爱凑一块,要好说又爱拿对方出来比。

    一亩地肯定是没有的,她又不是干农活长大的孩子,估计一亩地都不知道有多大,听人浑说的吧。

    赵秀云不信归不信,也没打击,催她赶快吃饭。

    “中午吃的什么?”

    “忆苦饭!我吃了三大碗呢!”

    不是好吃,是给饿的,饿起来吃什么都香。

    方海觉得这不错,正好治治孩子爱挑食的毛病。

    其实哪里是在外面不挑食,是知道没人惯着,还会被老师骂,肯定吃得老老实实的,在家做一顿试试,嘴上立刻给你挂酱油瓶子。

    赵秀云不说破,知道她一准饿,给盛一大碗米饭。平常是吃不了这么多的,今天是特例,三下五除二,还喝掉一大碗汤。

    这得多累啊。

    不过也就大人觉得,孩子好像都挺高兴的,禾儿叽叽喳喳个没完。

    “还有好大好大一只的青蛙,特别丑,是黄色的,张大头还敢抓,我觉得有点恶心,不过他被老师骂了,说手会烂掉,妈妈,手真的会烂掉吗?”

    多半是吓唬孩子的,老人还说指月亮会烂耳朵呢,都是瞎说。

    不过赵秀云怕她下次也去碰青蛙,那东西,都不知道钻过什么地方,多脏啊,随口说:“我觉得会。”

    打个幌子,不是一定会,是“我觉得”,这么主观的事情,哪怕被发现也不能说是撒谎吧。

    禾儿当然听不出妈妈的话外音,心有戚戚焉点点头:“哦,那我也不抓。”

    她学农第一天,什么事都有,就好像是出去玩似的。

    方海有点爱忆往昔,动不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怎么怎么样,今天也不例外。

    “我像禾儿这么大的时候,干活都觉得累。”

    家里孩子多,都是四五岁就要下地,能挣一个工分算一个,正是爱玩的年纪,待不住,常常是被生活和父母逼着上工。

    赵秀云把最后一勺菜汁浇到他饭上。

    “你是天天干,她是偶尔就这么一次,当然觉得有意思。”

    做父母的,苦过一次,看儿女松快就高兴。方海虽然有时候说女儿娇气,但心里还是盼着她一辈子不要吃苦的。

    点点头:“明天我下班再去育红班接苗苗。”

    说到下班,正经事都给忘了。

    赵秀云打发孩子去外头玩,跟丈夫说话。

    “下午张主任来,说让我明天去妇联上班。我想着是好事,就先应下来了。”

    上班当然是好事,还有什么需要商量的。

    方海面露惊喜道:“当然是好事,你不是一直可惜工作。”

    主要是可惜每个月的工资。

    “对啊,而且按随调给我算,比在老家多好几块钱。”

    至于是多少钱,就不用提了。

    “那挺好,比你糊纸盒肯定挣得多。”

    赵秀云恐怕是院子里最认真糊纸盒的年轻媳妇,年轻人孩子少,老人还健康,负担小、坐不住,十有八九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干活,能靠着糊纸盒每个月挣十块钱的没几个,就有一个她,勤快的名号传遍大院。

    谁不夸一句方海命好,娶的媳妇漂亮、教的孩子好,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拼命挣钱。

    当然,还有一句有的人不会说出来,就是可惜没个儿子。

    没儿子,你过得再好,都是低一截。

    赵秀云也是烦透糊纸盒,她压根也不是什么能坐住的人,就像方海说的那样,谁不是被日子逼,硬着头皮干,能解脱当然是好事。

    她松口气:“是啊,领回来的还有一点,做完我就不做了。”

    那一点,撑死三块钱,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

    方海心疼道:“我给你十块,别做了。”

    又是私房钱,赵秀云奇了怪了,按说他交上来的已经是一大笔,怎么还有源源不断的钱可以花。

    她平常不打听,男人还捂得紧,干嘛要自讨没趣去问。

    谁知她不问,方海主动坦白道:“我就剩五十块钱了。”

    都快花光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家里钱放哪他又不是不知道,赵秀云从没见里面少过,都是自己在用,笑着瞥他。

    “抽屉里的不是你的钱?想用就拿呗。”

    要搁以前,方海是十天半月花不出去三块钱的,打老婆孩子来随军,钱是流水一样花出去,今天还应承给苗苗买糖吃。

    大的一颗,小的一颗,都是苍蝇腿,大招是媳妇,一掏就是一张大团结。

    方海荷包瘪下去,苦着脸道:“没事,过两天就发工资了。”

    他工资有一百三十五,每个月交一百块到家里,再给父母寄十五块钱,自己还能有二十,尽够用的了。

    就是一向大钱在握的人,陡然口袋空空,有些不习惯。

    赵秀云才不会给他大钱,但还是很大方道:“等我发工资了,你每个月少交二十。”

    她才三十七块工资,够大方的了吧。

    能从她口袋里掏出钱,方海就很满足了,有些心动,还是摇摇头:“算了,我觉得我这手挺宽的。”

    岂止是宽,跟没有缝似的,钱就往外钻,赵秀云当然不会跟他来“拿着拿着”这一套,寻思是他自己不要的,可不是不给啊。

    她看手表,碗一推:“洗去,我带她俩去洗澡。”

    禾儿肯定是要好好洗的,连头发缝里都是土,差点给亲妈搓下一层皮,整个人开水烫过一样,红通通的,碰一下就嗷嗷叫。

    赵秀云才不管,揪着她的胳膊:“老实点,你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弄这一身的。”

    “是钱正义拿土撒我!”

    撒回去的事就不用提了。

    赵秀云头疼道:“你怎么天天跟男孩子打架。”

    据老师说,全班的男孩子,就没有她不跟人打的。

    这种赵秀云就很熟悉,她打小辫子都快被同年级的孩子揪秃了,忍不住扶额,小男孩子,喜欢一块玩就喜欢一块玩,非要把人弄得发脾气,要追着打,还觉得有意思。

    这要娶媳妇还这样,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反正在禾儿看来,班里的男孩子都是讨厌鬼,个个都欺负她。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爸爸说得对,要以武力才能取得胜利。

    赵秀云要是知道好好的女儿,被爸爸教成这样,回去又能给方海一顿削,真是不能教点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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