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艰难困苦人蛇情(二)-《猫耳洞里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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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你要这样走?”志辉笑着问道。

    “确定了,这次坚决不回了!”周信死死盯住棋盘,好像要从中发现什么,可是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好啊,既然你都这样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走马!”志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周信一看,志辉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一招啊,一边吃他的炮,一边吃他的车,那他立刻就不同意了,“诶,诶,等等,我还没……”

    可惜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志辉就一摆手,“嘿,说好了不反悔的,我已经回你好几步棋了,嘿嘿”志辉得意地说着,原来刚刚他一切的镇定都是装的。

    “志辉,你看,我这本来也没几个子了,要是……”

    “行了,你别再说了,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志辉开始用激将法。果然,凭周信的性子一下子就上当了。

    “谁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既然这样,那这局棋?”志辉试探着问。

    “行了。算你赢了,我也不继续挣扎做无谓的反抗了。”他一挥手,显得自己十分的潇洒,“我这人就是比较爽快,否则要是刻意较真的话你还要费一番脑筋!”

    “额…”志辉虽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过现在再一次听他吹牛皮,还是禁不住骂到,“你就吹吧你!输了还这么多理由!”志辉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不过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

    “嘿嘿,兄弟,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嘛!”周信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给个屁!一个大男人总扭扭捏捏的,真是丢了军人的脸!”志辉毫不客气,一下子说得周信无话可说了。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你们看这‘帅’都要碎了,赶紧重新画一个!”我在旁边看着叮嘱道。

    “放心吧,这种小事一桩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坚决完成任务!”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了红蓝笔,然后又从药盒里取出了一粒止痛片,然后在止痛片上小心翼翼地写下“帅”字,一个棋子就这样完成了。

    是的,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的时候下下棋,但棋子不是用外面的那种高贵木头雕制而成的,也不是用美丽玉石刻印出来的,而是用这种大片的止痛药写出来的。然后再把用完的药盒拆开摊平,在上面来回画几条线,这样一个简易的棋盘边便做完了。不放哨的时候我们就拿出它们来摆弄摆弄,在猫耳洞中的几个月确实锻炼了我们的棋艺,许多人都是在这个空余时间里把象棋技术提到了一定的水准。到了生病受伤的时候,这些个“将”“帅”就会突然消失,毫无疑问是被受伤的战士给吃了。

    除了下象棋,我们还会玩扑克!可是部队里哪允许带扑克过去呢?我们就把药盒给剪下来,然后写上数字,这些就可以充当扑克了。猫耳洞里潮湿,下雨天还有积水,类似扑克这些纸东西腐烂得特别快,没办法我们就用膏药给它粘起来,这样一来,时间久了扑克就变成了一个个大胖子,一副扑克加起来估计有几十厘米厚了。可是有谁会嫌弃这些东西啊?人家在棋牌室里玩得痛快,浪费人生,而我们在这好不容易打一次牌,下一盘棋又是何其珍贵?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并不是最好的就一定是最幸福的,有时候只要是拥有了也能很幸福!这完全是根据个人的实际情况而定的,就像其他人渴望吃上白膜膜,吃上香喷喷的肉,而对于孙少平来说只要有一个黄面膜就已经很开心了。人的内心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量碗装水,不问情况胡乱倒水,只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少了渴死了,多了淹死了!我们成天待在这儿,没有多大的祈求,只希望能够完整地伸展开自己的身子,能够安静地晒一会儿太阳,能够心静地吃一顿饭。睡觉得蜷缩着,洞这么隐蔽,想被太阳照一下也成了奢望,吃饭吃的是冷食,这就不提了,还得时刻担心有敌人的偷袭。普通人通常会担心死亡,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感受。在战场上死亡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却真的不算什么。确实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亡边缘挣扎,是时时刻刻都得和死神做斗争,你的心没有一刻松弛,你的精神无时无刻不是紧绷的。弓弦也想有自由放松的一天,可是当它真正放松的时候,它也就失去了自己生存的意义。我们何尝不是呢?军人的生存就是为了人民安泰,就是得紧绷神经弦!

    深夜,李全和周信在外面放哨,我和李云、还有志辉他们正在室内睡觉。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传入我的耳朵。

    “山哥,山哥!”我赶紧睁开眼睛,心中顿时一揪,不会又有敌人攻击了吧?

    我往起一坐,“怎么了?”是李全,他不是在放哨吗?我不禁想到。

    “山哥,出事了!”

    出事了?果然,我所担心的还是来了,没想到我到哪儿敌人就跟到哪儿啊?我心中冒起一团火,加之洞中本来就闷热,我血气开始上涌。“出事了?又有敌人来了?”我边问边开始准备枪支弹药。

    李全按住我的手,我看向他,不解他的行为。“不是有敌人来,是周信让蛇给咬啦!”

    “让蛇给咬了?”我听到这话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还好不是敌人偷袭,否则又是一场血战啊!不过我又立刻皱起眉头,“你说什么?被蛇给药了?什么蛇?”

    “好像是草蛇,有毒!”

    “志辉,你赶紧出去接哨去!”我看向旁边的志辉,“让周信赶紧回来!”草蛇这种蛇虽说不是什么特毒的蛇,但若是拖着不治的话那也得危及生命啊!

    “好的,山哥,我这就去!”志辉急忙收拾东西。李云和李全则过去洞口边把周信给扶了回来。

    “怎么样?周信?”我趴着看了看他的脚,颜色都有些变化了,“怎么这么严重?”

    “我这刚开始以为是普通虫子叮了一下呢,后来过了两分钟脚感觉有点儿发麻,就把鞋子脱下来一看,我的个妈呀,两道深深的牙印,我这才知道是被蛇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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