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人察觉到,穆遥兲自从在浮生寂里吞下那口爇心香时便钳口少言,甚至是不言不语,穆遥兲心中疑惑难解,不知为何自己吞下的爇心香滋味竟会清甘如露,自己何时曾遇情苦而不自知?难道是她? 穆遥兲在浮生寂的方桌前斜睨一眼揽月,心中慌乱,这怎么可以,她可是师父的女儿。 穆遥兲何时生出这般的心思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甚至难以确定,心思无处安放的他刚一住进客栈便扮作疲劳状,闭门不出,和衣而卧,但辗转许久仍难安寝,故姵罗方一敲门便将门打开。 穆遥兲听着聿姵罗兀自滔滔不绝,如悬河泻水,说起来没完没了。 半晌过去,遥兲终于听明白了聿姵罗想表达的两层意思,一是秦寰宇和殷揽月可能在一起;二是他们这好半天都没有回客栈。 穆遥兲皱着眉头,不解道:“如果照你所说寰宇与揽月同在一处,那还需我们担心什么,天下能胜过寰宇之人我还未曾见过,揽月和寰宇在一起自然不会有事。” 聿姵罗简直不能理解穆遥兲的思考方式,这跟有没有人能胜过秦寰宇有什么关系,在遥兲眼里,难道从没想过秦寰宇和揽月算是孤男寡女吗? 在姵罗不壹而三的反复央求下,遥兲只能答应陪她出门寻找。 他二人走出客栈大门,投身走进夜阑人静的街道,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加上此时万籁俱寂,空旷的街道上透着阴森之感,聿姵罗毕竟是个姑娘家,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强盛之气,有些害怕的跟在穆遥兲身后,还不时怯生生四下张望。 他二人还未走出多远,便闻前方街道有脚步声回响在空寂夜中,脚步的声音沉重却苍劲,显得平稳肃穆,听声音应该是一位修为高深之人,穆遥兲警觉起来,作出一个将欲御敌的姿势。 夜幕洒下点点星光,一个挺拔的身影淡淡而来,顺着风出来的方向轻轻移动。 穆遥兲闻到夜风中夹杂着清甜气息,心中猜道:“难道是揽月?但步履声却似男人。” 璀璨的月光是最好的揭谜者,清清凉凉的铺满那巍巍身影脚下的道路,光明莹洁的光亮下,秦寰宇挺拔凛凛的身姿逐渐显现,他的手里抱着疲惫的揽月,垂下的发丝下隐藏着一丝忧愁和痛楚,却又温柔地让看到之人情愿醉死在他星河般的眼眸里。 穆遥兲迎上前,面色紧张地问道:“你们?揽月她怎么了这是?这、这......” 遥兲看到了揽月露在秦寰宇外袍下带伤的手腕,那深深地伤痕不由地使遥兲倒吸一口凉气。 聿姵罗起先对揽月还暗藏怨怼之气,现在一见她这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遥兲原本还想继续追问,但秦寰宇淡淡说道:“先带她回客栈。” 遥兲立刻点点头。 秦寰宇身后的街道再次传来脚步声,是聿沛馠带着揽月的衣物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有意拉开一段距离。 从阆苑琼楼追他二人出来以后,聿沛馠看见揽月将自己深埋进秦寰宇怀里,身体颤抖地肆意哭泣,而秦寰宇紧紧抱住揽月的画面。 聿沛馠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是无声无息的痛楚,颓然苦涩,就像自己第一回尝到的爇心香。 这讨厌的夜风,竟然卷了沙尘,沁入聿沛馠的眼里,惹得揉出泪来,他迷离着双眼,又像是迷离了自己的心,朦胧之下他自己也不能分辨,这种心绞彻骨究竟缘起何处?是因为看到了揽月腕间疮痍吗,还是......聿沛馠的心像是被夜风切开了一道缺口,呼呼的往他的灵魂深处灌着刺骨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