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那又怎么样-《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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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遇到这苏生,也没什么对于圣人应有的尊重。相处起来倒像是同辈之交。而后两人到了云山、小云山——李云心的气质就生了微妙的变化。
实际上应该是说,从今夜开始的。从苏生告诉他画圣曾经弄出了那些飞鸟、那些符箓、以及石道中的那些小人儿开始。李云心的气势收敛,言语之间也变得保守。虽不说“畏畏尾”,但整个人毕竟与此前不同了。
就很像是……
市井间的贩夫走卒,听到京华里那些锦衣玉食的公卿贵胄时,心里的确是会羡慕。然而两者的身份、地位、距离都如此遥远,以至于除了羡慕这种情感,很难再生出其他的感情来——他们大可以在田间地头笑谈那些贵人的事情,甚至加以讥讽。
可倘若有一天那些凡夫俗子出游,遇到了贵族也出游——且还被热情地邀请,陪坐在了一旁。那么他就不大可能仍旧镇定从容了。往昔被距离感所抵消的,在权势、财富、乃至谈吐教养上的巨大差异将排山倒海一般地压制过来,只将那人压得变小再变小,手足也无措、言语也慌张。
李云心……从前只听画圣的名字、事迹。但如今一上浮空山,便目不暇给地见识到那位曾经的画道至尊的各种手段。因而苏生觉察得到——他的气势便弱了许多。不是对他,而是对陈豢。
他觉得慢慢地,在李云心的眼中,那陈豢似乎变得越威严神秘——她美艳动人,神通广大,肆无忌惮。任何有关她的传闻,哪怕是将其斥为魔道的,也只是在为她的传奇添彩罢了。她……近乎成为一个完美的形象。
面对拥有这样形象的前辈,即便是李云心的腰也略弯了。
此前他随苏生在那凉殿中奔走,将近小半个时辰都只是依着苏生的吩咐在做——他并非信任苏生,而是敬畏画圣的手段,因而不敢行差踏错。换做从前的李云心,岂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人呢?
然而……这样子的气质,就在得知陈豢虽身为画道至尊、画技却是实实在在的很差这件事之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李云心此刻背了手,开始在屋里闲散地走。
要知道在一刻钟之前,苏生还亲眼见到他在往白墙边走过来、要看这《凉宫行乐图》的时候,很小心地避过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符。
那几张符,苏生其实记得清楚——他离开浮空山群殿之前就已经在这张桌上了。不过是些废符罢了——陈豢想要试新花样儿,可后来失掉了兴趣。
陈豢离开云山之后,这附近一小片曾属于她的宫殿群都被尘封——无人再来过,也无人来碰她的东西。
刚才他们滚落到桌上,将那些废符碾落在地,踩踏得破皱了。以李云心的修为,岂会看不出那符究竟是有用还是无用呢?
然而……他却像并不敢确认其中玄妙一样,绕了个弯儿、跨了三步,好不叫自己踩到它们。
但如今——
李云心在这宽广的大屋中停停走走,像是在参观游览。然而再没有从前战战兢兢的态度,反倒是他一贯的作风——瞧见了有兴趣的,立即翻了来看。觉有意思却又一时拿不准的玩意儿,统统收入袖中。
此前可能存在的“对于画圣故居的敬畏感”如今半分也无有了,倒像是个寻宝人——还是最大胆狂妄的那种,只将这屋里的一切都当成他自己的了!
苏生此身专修**。因而见了他这转变,哪里会不晓得生了什么?
这李云心……是因着自己的一句话,开了窍、转瞬之间就渡了一个心劫呀!
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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