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更合一-《开封府小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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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可能,我谨慎小心,恰恰就是为了耐心等待最稳妥地时机将金子运出去。”

    他等着户部三年一次重新检查修补的炉子机会,那时候必然要扒了炉台,将铜水炉彻底挪出来查看,砌在炉台里的砖自然就会在毫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运出去了。

    苏园轻笑,质问金德才:“你们钱监每天真的除了人能出来,不再有任何东西能运出去?”

    金德才愣了下,“当然。”

    苏园讥讽金德才:“你们当官的人思路这么局限?有人就要有吃喝拉撒的地方,你们钱监的厨房不倒泔水,茅房不掏粪?”

    金德才如被雷劈,瞪圆眼愣住了,他没料到苏园会想到那么不干净的东西上。

    “便是重熔金子,那我也会重熔成运泔水的马车,装粪水的臭桶,只要遮掩得当,倒比你这金砖之法省时多了。”

    金德才眼睛瞪得更大,即便嫌这办法脏,但不得不承认,这法子确实更快。他若是早早用这个法子运金,此刻怕是早就坐拥万两黄金,只等着吃香的喝辣的了。

    苏园随即表示,这种重熔太麻烦。特别是做推车或马车,还要做模具然后组装。

    金德才想了下,点点头,觉得是麻烦一些。不过作模具这种事情他懂,倒是可以做出来。到时候只要拉拢一个掏粪的粗使,便可成事了。

    他可真是笨!越想越后悔!

    金德才随即反应过来,问苏园:“难不成苏姑娘还有不重熔的法子,也能将金子运出去?”

    苏园点头,“你们钱监每日都会运送铸好的钱往户部国库,还要运新的铜入内,总之每日用马数量颇多。若是不熔金子,把那些金子弄散碎了,按在马粪蛋子里,扫一扫不就出去了?”

    金德才震惊地看着苏园,这姑娘为何都爱跟这些污秽之物过不去?

    “你可能不知道,一匹马一天至少有大概三十斤到四十五斤的粪,一年便是近至少一万六千斤的粪便。你们钱监大概有几十匹马,数量有多少遍不用我细说了。五个马粪蛋子藏一两金子,你自己算算多久能结束?”

    金德才顿觉得醍醐灌顶,他把眼睛瞪到最大。是啊,这样不仅快极了,还省去了熔金的麻烦!只要他利用职务之便,拉拢住马棚收拾粪便的小厮即可,又或者干脆把王水生安排在那里。

    “都听到了?一一记述下来,告诉钱监那边,他们的纰漏不止一处。”

    公孙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园的身后,他突然斯文地出声,吩咐身边文书。

    展昭和白玉堂都陪同在公孙策身后,此时二人的目光都一道看向苏园。

    展昭还好,抿嘴憋着笑意。

    白玉堂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园,目色有些复杂,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

    金德才随即被押走预备堂审,走的时候他还是一脸震惊状,依依不舍地看着苏园,保持一脸不可思议的情状。

    苏园当即就笑嘻嘻地跟公孙策解释:“师父,我这是站在犯人的角度,剖析所有出现纰漏的可能,以助钱监未雨绸缪,避免再次出现类似贪银案发生。”

    公孙策斯文地笑着赞许苏园:“你有这想法极好,的确为钱监查缺补漏了,回头我会跟包大人说,多为你请功,多给你点赏钱。”

    “好呀。”苏园脸不红心不跳地应承。

    待公孙策走后,展昭忍不住了,拍了下大腿,哈哈笑起来。

    “我说苏妹妹,你是怎么想到——”展昭顿了下,“钱监的马粪蛋子?”

    “罪恶从来都是在最脏处滋生!”苏园铿锵答一句,引得展昭又哈哈笑起来。

    “这下可好了,钱监扫马粪的小厮又要多了一个活计,就是在马粪丢出去之前,要把马粪蛋子挨个碾碎了再扔。”

    “掏粪的和送泔水的也逃不过。”白玉堂补充道。

    等展昭走了,苏园因为注意到白玉堂之前看她的眼神,便特意问一嘴白玉堂:“可后悔了?”

    洁癖的白五爷发现自己心仪的女人满脑子真脏污,心生悔意也实属正常。

    “没,只是觉得——”白玉堂轻笑一声,谨慎措辞道,“你格局很大,思及别人所想不到之处。”

    “这大概跟一个人自小长大的经历有关。金德才出身官家,自小不见脏污,就想不到这些。我小时候养过马,也打扫过开封府的马棚,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还有在厨房帮工的时候,倒泔水是少不了的活儿。”

    白玉堂听了这话后,蹙眉注视了苏园片刻,“你小时候受苦了,但以后不会有了。”

    “是跟着五爷有肉吃么?”苏园半开玩笑地问。

    “这不是应该的?”白玉堂反问句中,充满了自信,随即他便苏园去不去听堂审。

    苏园摇头,她早上起来太早了。

    “午觉不能省。”

    “今日结案,晚上要不外头吃,省得你做?”白玉堂想趁着苏园午睡的时候,把晚饭安排了。刚说了,他不想苏园受苦,那让她做饭也是一种辛苦。

    “这不用,今儿吃简单的,我一早已经打发孙荷去集市上买好了猪骨头。”

    苏园随即明白了白玉堂的用意,对他甜甜一笑。

    “做饭这事儿吧,如果是因为想吃去做,是乐趣,愉悦所在。但若是当成任务来做,是辛苦。我做菜是兴致来了才会动手,所以是乐得如此,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这个辛苦。”

    “还有啊,我怎么记得当初某人就是因为贪图我做饭的手艺,才想要留开封府的?”苏园故意逗趣地问白玉堂。

    白玉堂耳后的皮肤渐渐转粉,可脸上还是装成一派淡然,“那时不一样。”

    “又是‘那时不一样’,我倒很好奇五爷‘这时是什么样’了?”苏园又揶揄白玉堂一句。

    白玉堂耳后的粉色便有向面颊扩散的趋势。

    他催促一句:“快去睡觉。”

    随即他便转身,迈大步朝公堂方向去了。

    苏园忍不住笑了一声,晓得白玉堂这是害羞得逃跑了!

    公堂之上。

    在包拯拍响惊堂木之后,金德才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但金德才在招供期间,总是时不时地为自己找理由狡辩,觉得他贪财之举是人之常情。别人没贪钱,皆因他们没像他一样做上了钱监主事,不然换谁都受不住诱惑。

    “放肆!你身为府衙官吏,监守自盗,知法犯法。如今在公堂之上,你认罪之余,竟丝毫不知悔改,几度厚颜无耻为自己所犯罪行狡辩!来人,先杖五十,再行审问!”

    包拯气愤地呵斥罢了,丢下令签。

    金德才一听自己要挨揍,一下子就慌了。

    “这不是狡辩,这是事实。我不过是如实把许多人的想法都说出来罢了!你们开封府便有官差也和我一样,她不过是没得办法,不得机会在户部偷银罢了。若有她人在钱监,这一万两黄金早就被她神不知鬼不觉运出去了,谁都查不着!”

    公堂内瞬间陷入了安静。

    不知情的人都在好奇,是府里哪个官差敢这么明目张胆说‘实话’。

    展昭愣是没忍住,扯起嘴角笑起来,但只是无声的笑,没敢发出声音。

    白玉堂转头看了别处,没叫人瞧见他的表情。

    包拯乍听这话,本是还要气愤质问金德才,但察觉到展昭脸上的笑意之后,他有了几分预料。

    包拯眉毛一挑,看向了公孙策。

    公孙策轻咳一声,凑到包拯耳边,小声解释了苏园的行为,“她这是故意站在犯人的立场,去开阔破案思路,顺便还提到了两处钱监目前存在的两处纰漏。”

    包拯瞅一眼跪在堂下,还有几分理直气壮的金德才。

    “我看她还有另一目的。”

    公孙策正要好奇问包拯是什么目的,就听包拯拍惊堂木再丟令签,将杖刑提高至一百下。斥金德才几番不知悔改,还肆意诬陷开封府官差。

    金德才愣了愣,还不服,正要再度辩解时,却被王朝等立刻堵住了嘴。人被按倒在了木凳上,便是一顿打。

    金德才被打痛得浑身被冷汗浸透了,隐约听旁边有衙役窃窃私语夸赞‘苏姑娘真厉害’的话。

    金德忍痛抬头望一眼上首的包拯和公孙策,俩人正淡淡对视一眼,悠闲饮茶。

    金德才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中了苏园的计!

    苏园从一开始以他的立场说话,便是为了套他的话,顺利让他招供所有。她说的那些运金的办法,令他陷入了万般懊悔中,越想越悔恨越要自我折磨的那种。

    恨自己没能早点想到类似的好办法,早些将金子运出,便能逃脱罪责,恨自己笨……

    除此之外,苏园的话还让金德才以为自己的行为并没那么恶,是‘人之常情’,所以在刚才受审的时候他便认错态度不够端正。如此,他作为一名知法犯法的官员,便又加了一重不知悔改的罪,当堂受打。

    金德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小心谨慎,思虑十分周全之人,如今却万万没想自己到这次居然中了一个小女子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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