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仅凭妖物、魔头、异族,自然不可能如此顺利。 若是在甲子纪年,极个别异类想要进城,都得小心翼翼,用各种手段潜入。 但到了丙寅纪年末期,若是有内鬼配合,还的确有可能。 余子清不质疑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一生所念,仅仅只是为我生下一儿半女,仅此而已。 我已经失去所有,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完成她最后的夙愿。 我知道复活仪法,是绝无可能成功的。 所以,我从助孕的仪法延伸出来,尝试着以此来复活。 但是,我没法怀孕,我也没法借助别的人来完成这件事。 只有我自己,才有为此付出一切,最为坚定的意志。 我割下我自己血肉和骨骼,搭建出法坛。 再以我之身为基,终于,我也可以怀上了。 我让她在我的体内,借助生之造化孕育新生。 开始,我的确成功了。 甚至因为太过成功,仪法的威能太过强大。 一夜之间,整个城池无论男女,所有成年之人,尽数都怀了。 只是他们还都不知道而已。 我开始惊慌失措,因为我感受到了,所有的力量,都同出一源。 那个时候,我开始惊恐,惊恐万一他们都去落胎,导致失败了怎么办。 我又继续加了东西,让他们不要落胎。 但从这一刻开始,仪法已经彻底变样,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仪法,变成了诅咒。 所有的人都欣然接受了这一切,甚至对落胎产生了抗拒,最后变成了不顾一切。 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外一个极端。 一切都失控了。 在我感觉到胎气已经孕育成型,我要剖开我的腹部时。 我已经明白,事情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腹中之人,有内子的意识,有内子的记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但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她。 她若是有清醒的意识,那若真的是她,她死也会阻止我的。 我在外征战多年,她一直默默等候,默默守候,她是个极为温柔的人。 便是被我牵累,她也说,是她牵累了我。 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愿意回来固守一城,当一个举步维艰的郡守。 她的话语依然温柔,细声细语,跟以前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但就是这些跟曾经一模一样的话,彻底让的清醒了。 我知道,我失败了。 不管那是什么,我都不想让其出现,更不想她以内子的身份出现。 我为大兑征战,效力一生,我真的不想害我大兑子民,我也不想创造出一个祸害。 我把这一切都封印了,我想试着,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最终,我沉沦了,变成了封印里的一员,我连自我都无法保持。” 郡守慢慢诉说,余子清静静的听着,暗暗一叹。 这家伙的确是个天才,能硬生生的将法门加码修改,最终改的面目全非,彻底失控。 这件事里,牵扯到仪法,而且不止一种,还牵扯到诅咒,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开头到结果,不是一蹴而就,单纯的一个仪法,一个法门,一件事。 便是莫回头给的仪法传承里记载的复活仪法,都没眼下这个诡异。 真不知道这郡守到底是怎么折腾到这一步的。 余子清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察看那些记载。 里面牵扯的东西非常庞杂,从古老的血祭之法,到仪法,再到秘法,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 甚至还有有关人意志、心志、心绪的记载。 因为仪法成功的关键,根据上面的记载,跟人的意志有很直接的关系,颇有俺寻思那味了。 余子清可没小看这个,因为他在丁卯纪年,可是亲自感受过这种力量。 而他现在,也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微弱却又强大的力量。 郡守这仪法,危害远没有那么大,换个人来,以同样的步骤,绝对不可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这也是莫回头敢把复活仪法记录下来,交给余子清的重要原因。 那东西,没可能成功,结果一定不会是人想要的,这一步若是算一定程度上成功的话,那一般人可能连付出惨重代价那一步都到不了,只能彻头彻尾的失败。 余子清看了看城外,离秋依然在加深对抗,走出城外的人,都已经落胎,失去了胎气。 而城内的人,也开始慢慢的失去胎气。 郡守则进入到地下,在法坛上静候着,不让胎气彻底消散。 又是几个月的时间,余子清看完郡守留下的所有记载,他也有些显怀了。 他找到郡守,再问了一句。 “真的值得么?”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余子清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自在天和楼槐,一人挺着一个大肚子,眼巴巴的看着余子清。 “大哥……” “大人……” 楼槐直接扑上来,保住余子清大腿。 “大哥啊,我是个魔头啊,现在这算什么事啊,大哥你救救我啊。 我感觉到了,再拖下去,我会死的。 只要生出来这个东西,我肯定会死的。” 自在天也是一脸惊悚,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大人,我也感觉到,再继续下去,不用生下来,我就得完蛋。 那胎气感觉就快要剖开我的身体出来了。 出来之后,说不定还会把我直接吃了。” 余子清一挥手,止住了俩战战兢兢,慌得一批的魔头。 “走,我们出去。” 余子清带着两魔离开城池,他们腹中生机和胎气,开始消散,俩人立刻惨叫着倒在地上。 余子清面沉似水。 “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这小瘪犊子不愿意落胎。”楼槐惨叫着回了一句。 余子清拎着两魔,来到离秋身边,将两魔丢在离秋脚下。 “把他们腹中的胎气挖出来。” 离秋伸出双臂,直接刺入到两魔腹中,瞬间,那两团还在抵抗的胎气,便被离秋吸收掉。 两魔的身体破碎,化作两团黑气,重新飘在一边凝聚出身形,躲在余子清身后,一副心有余季的样子。 天魔也好,心魔也罢,反正都肯定不是胎生的。 他们生出来的话,肯定不是一般的魔头。 “现在说说吧,感觉到了什么?” “没感觉到什么,只感觉到那东西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出现了,然后我们都会死,绝对不是什么正常怀孕出的小屁孩。”楼槐面色如土,要不是知道,自家大哥肯定不会不管他,他早就跑了。 而自在天犹豫了一下,道。 “好像是血祭引来的降临,天魔传承里有类似召唤天魔王降临的血祭,只是天魔都没那个郡守玩的大。 我腹中的,像是魔头,但是又不是魔头,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子清点了点头,让两魔回到了靴子里。 他身为活人,靠近离秋之后,腹中的生机和胎气,也跟其他人一样,会慢慢消散,并没有什么阻碍,非常顺利。 唯独那滴以沾沾喜气的方式,来蹭好处的金血,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像是从普通的生机,稍稍进化到了龙肝生机的地步。 没有生之造化之力,余子清也满足了,他是真的不敢直接吸纳那生之造化。 万一他的那滴金血,也被当成了胎气的承载之物,就成了自己生自己。 就算不完犊子,他的神通可能也会被废掉。 余子清心里还是很有数的,他这顶多算是冒险捞好处,郡守那才叫作大死。 到了第九个月,在第一波降生来临之前,余子清看着城池内依然安静,他暗暗叹了口气,带着离秋进入了城池。 霎时之间,整个城池的诅咒力量,都在向着离秋身上汇聚。 在城池走了一圈,除了郡守府之下的郡守之外,其他所有人不应该获得的胎气都随之消散。 离秋站在郡守府的中央,身上的诅咒之气,已经化为实质,对抗依然在继续。 悖论的落胎和诅咒不落胎的对抗。 郡守府之下,郡守的体表,已经遍布了血色的符文和纹路,他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 他挺着个大肚子,静候最后临盆那天的到来。 余子清步入地下,看着郡守的模样,眼神有些复杂。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郡守欲言又止,但是下一刻,他眼中的神采,已经只剩下疯狂的执念,他比疯子还要疯了。 “只此一事,别无所求。” 余子清深深的看了郡守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数日之后,终于到了这一天,郡守取出布满符文的长刀,切开自己的腹部。 霎时之间,诡异的气息,便从他的腹中喷涌而出。 一个皱皱巴巴的婴孩,探出小手怕了出来,在爬出来的瞬间,便变得肉都都,粉凋玉琢一般可爱。 而后通过那黑气所化的脐带,郡守的生机,正在不断的灌输到婴孩体内。 那小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最终化作一个妇人。 而那妇人的肚子也开始慢慢变大,如同已经怀胎十月了一般。 妇人脸上带着炙热的爱意,捧着郡守的脸,语气轻柔。 “郎君,你真的成功了。 我们的孩子,终于可以降生了。” 郡守面容枯藁苍老,头发都变得花白。 他捧着妇人的脸,身上的血色符文,游走全身,遍布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他眼中充斥的疯狂执念,在这一刻,开始慢慢的消散。 他开始恢复意识,恢复理智了。 “我终于……终于又见到你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不是我,你也不会沦落至此。 我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我一直想亲口告诉你的……” “郎君,你已经成功了,我们的孩子,也快要降生了,一切都来得及的。”夫人含笑捧着郡守的脸,眉头微蹙,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似乎也要开始分娩了。 郡守看着妇人的脸,坐在妇人身后,温柔的将妇人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抱着妇人一动不动。 那已经遍布他全身的血色符文,开始顺着他的身体,向着妇人身上游走。 妇人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可是她已经开始分娩,她已经没有力气做多余的事情了。 明明已经苍老,生机暗澹的郡守,却还能死死的抱住她,那些血色的纹路,如同锁链,死死的将他们束缚在一起。 郡守眼中的疯狂执念消散,他含泪抱着妇人。 “我已经满足了,我不想害人。 那位大人,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都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信任。 我不想辜负他的信任,不想最后一刻,辜负了大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