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偷吻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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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盏清正抱着吉他调音,遥遥听见高跟鞋敲在台阶上的声响。

    苏燃用鞋跟把门抵上,绷着一张脸快步走到她跟前。

    室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光线黯淡,大片的阴影倾覆而下。

    视觉受阻,盛盏清手指顿了下,“挡到我了。”

    苏燃没走,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拍拍她膝盖,“和你说正事,这次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了?阿利刚才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吵得我头疼。”

    见盛盏清脸上照旧无波无澜,苏燃拉了下唇线,转而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嘴挺牛的啊,一个大老爷们都被你骂成这龟孙德行了。”

    阿利是苏燃找来的乐队吉他手。

    一年前,队里主唱宣布不干,正巧那时,盛盏清或者说是shadow身陷抄袭风波,没多久便主动退出当时风头正劲的cb乐队。

    苏燃一时半会招不到人,再者她看不下盛盏清窝在三十平米的出租房里,一副生活全是苟且的颓丧模样,连哄带骗将她拐到朝露。

    没有人见过cb主唱的真容,也无人知晓她的真名,在“抄袭一生路人黑”的时代,这无疑省去不少事端。

    但事情发展并没有苏燃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有些人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队里其他人看不上这位空降兵,盛盏清同样瞧不起他们对待音乐的散漫态度。

    短短一年,队内摩擦不断,弄的她两头不是人。

    房间里一片沉寂,偶然听见几声弦音。

    苏燃盯住对面的人许久未动。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对面脱离阴影的另外半张脸莹白如玉,唇形精巧,涂着复古红色。

    不管看上多少遍,都是会让人惊艳的皮囊。

    像燃在雪夜里的篝火,清冷却热烈,稍不留神就能将人灼伤。

    不知过了多久,懒懒散散的嗓音打破凝滞已久的氛围,“那二货在今晚首场表演前,没给自己的饭碗调音。”

    盛盏清面上一哂,“你招来的人可真是了不起,以一己之力带偏了整个乐队的音准。”

    话落,苏燃才意识到她手里抱着的吉他正是阿利的。

    她有她对音乐的坚持,但苏燃也有自己的立场,这会不太赞同道:“咱这是小本生意,搞个乐队就单纯图个乐,你再这么较真下去,迟早有一天我这小破酒吧得垮。”

    “这事简单。”盛盏清把吉他立好,翘腿靠在椅背上,大剌剌看她,“把我辞了,你再招个乖巧的小聋人,保准你这酒吧能安享晚年。”

    说不过这张钢□□成的嘴,苏燃索性撒手不管,“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但有些话适合点到为止,别说得太过了。”

    盯她半晌,盛盏清说,“你给我涨工资就行。”

    十分钟后,第二场表演开始。

    盛盏清把吉他递给阿利,对方顿了几秒,冷着脸接过。

    盛盏清对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态度不甚在意,转身调试起话筒架。

    不多时,相隔不远的地方亮起一道粗粝的嗓门,“美女,我要点歌。”

    盛盏清:“……”

    酒吧虽小,但显然什么蠢货都有。

    她停下,微抬眼皮看去,努着下巴给他指了条明路,“点歌是吧,去隔壁ktv,喜欢哪首点哪首。”

    男人以为是钱没给到位,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卷成一团,踉跄着走到她跟前,把钱夹到她肩带上。

    盛盏清今天上身黑色吊带,里面穿了件运动背心,对方动作不算小,肩带弹在皮肤上的声音招来不少目光。

    这一幕在朝露不难见到,但发生在表演前还是头一次。盛盏清没给对面这每分每秒都在挑战她生理极限的酒鬼半分好脸色,兀自提着架子后退几步,而后扭头对鼓手小柯比了个手势。

    这酒鬼是个典型的纨绔二世祖,平时被恭维惯了,哪能容忍对方这般怠慢,怒气连带醉意直接把脑袋炸了,手上酒杯猛地甩过去。

    喝了太多酒,他步子没站稳,动作也有些偏,酒杯斜斜朝着鼓手小柯的脑袋而去。

    变故发生时,场上骤然响起一声惊呼,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黑色身影往旁边一挡,酒杯砸到她的腰腹后,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砰砰的声响里夹杂着一道不太明显的男嗓:“江开,你去哪?”

    盛盏清站在原地没动,忽然低低笑了声,扶住话筒说,“抱歉,看来今晚得换首歌了。”

    她微顿,手指过去,“我谨代表个人,送给这位先生一首《父亲》,希望能感动这个逆子。”

    周遭倏然响起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呼。

    目光汇聚的地方,男人醉醺醺地上前,顺手抄起放在桌几上的空玻璃瓶。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舞台中心的女人没躲。

    空气在一瞬间冷到极致。

    电光火石间,画面里进来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替她挡下那一击。

    闷响声后,盛盏清愣住,不自觉倒吸一口气。

    酒味糜烂的空间里,清爽的薄荷味一寸寸地沁入她的鼻腔。

    等到她回过神,忽而听见与混乱现场格格不入的清润声线。

    “姐姐,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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