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节 为一人医怎比天下医?-《曲尽星河》


    第(1/3)页

      健布牵着马在前走,时而仰天,时而俯首,也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悲伤,健威牵着马跟在后面,手却捂着胸口,那儿揣着他爷爷健布写给狄阿鸟的信笺,他想拆出来看看,却又不敢,就这样捂着,猜谜一样猜测着……在家只呆一二日,却是健布赶他走的,若说他爷爷健布怕事,怕人知道他孙子在东夏还要去东夏,也不尽然,还走出门慢慢走着送他。他记得爷爷叮嘱,是这么说的:“你要在东夏学习人家的兵法,就要先遵守别人的军纪,大军出发在即,告假当早归。你祖父身体尚好,家中无需你来照料、挂念。无论你是在朝廷还是在东夏,做出的成就都是你自己的,不可觉得自己委身于贼,什么都轻慢。”当年随王师北征,爷爷都没有如此嘱托。

      祖父难道与狄阿鸟勾结在一起了?

      他们又是何时勾结的呢?

      当年狄阿鸟叔父流落在长月,他们见了面,就开始了?还是那年一起共灭陈贼的事情?

      人都说祖父对狄阿鸟另眼看待,出于爱才之心。

      另眼看待和爱才之心不该变成今天这样呀。

      在族里都是亲人扎堆,出来时天不亮,健威都已经是蒙头盖脸、小心翼翼,进了长月城,健威更是小心。

      健布却依然不紧不慢,哪怕健威在身边劝说:“认得我的人也许还不多,但他们都认得你呀,爷爷。”

      健布却笑道:“一个致仕的老将,谁还记得?”

      谁还记得?

      有人记得。

      城楼上有将士向老将行礼,健布还与他们挥手示意,却是坦然无事,不像健威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健威心里反复说服自己:“我去东夏学习兵法,师夷长技罢了,我有什么?”

      但是不行。

      告诉自己是一回事,做贼心虚的紧张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思想正浑噩,前头健布用马鞭戳了他一下。

      他一怔,听到他爷爷健布说:“阿威。你不说与你一道回来有个夏人同行吗?人家说要去看我,你心虚不敢答应人家,这你要先回去,也不好撇开人家不去说一声,我们一道去见一见他。”

      健威大吃一惊道:“爷爷为何去看他?”

      健布冷笑:“爷爷为何不能去看他?难不成他知道你的把柄?你在东夏并非你说的那样?怕他接你贪生怕死的底?”

      健威惊怒道:“爷爷当我是什么人?”

      既然如此,去就去,健威还想叮嘱爷爷几句,健布却眉开眼笑,主动道:“阿威,你这就对了。祖父不说自己是谁,你姓王,爷爷自然也要姓王,你王者之威,爷爷那就王者有信……好啦。他一个小郎中要挂牌,说不定街上有无赖儿欺生,爷爷可以照拂他一二,也替你打听他是否能在京城立招牌。”

      健威哭笑不得,只好说:“人家有东夏使馆的照拂。”

      健布却又撩拨他说:“少年英才呀。就是志气高,赶来长月只为要行个中药局挂牌第一。什么时候我孙儿去那东夏的都城,拿个武状元回来。”
    第(1/3)页